次日,滄浪山。
風卷雲舒,木海生濤。
山丘上的大樹下,一朵野花開的正盛,嬌嫩的花瓣上蹲著一隻野蜂,花蕊中的露珠倒映出野蜂模樣。
忽的,遠方有一陣狂風湧來,貼著地麵掠過,吹得山丘上的花草搖擺不定。
停留在野花花瓣上的野蜂竭力抓住花瓣,隨著野花搖擺而晃蕩不已。
不等野花穩定,巨大的陰影灑落,快速的在山丘上掠過。
野蜂抬起頭,複眼中倒映出一隻房屋般巨大的黑白狼犬,狼犬背上一道身影盤坐,口中煙氣肆意,背後旗幟招展,說不出的灑脫和自在。
“這一走就是幾個月,也不知道洞府裏有沒有長蘑菇!”
杜克咬著煙嘴兒嘀咕一聲,十三喉嚨裏滾出一聲低吼進行回應。
“嘿,你說的也對,長蘑菇也無所謂,到時候再給小的們加餐就行了。”
杜克吐出煙嘴兒,撓了撓耳後。
“嗚吼!”
十三低吼一聲,杜克的尖耳一抖,反手將煙鬥收回黑鼎空間,抬起一條腿的他,單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踩著十三背脊的杜克一路來到十三的頭頂,朝著近在咫尺的滄浪山洞府看去。
洞府門前的山崖平台上一切如舊,隻不過多了些許灰塵,攢了不少落葉。
當初杜克喝酒的石桌上,更是落葉和塵灰共存。
十三踏空而行,靈光匍匐在腳下,托舉著他朝著平台上落去。
十三穩穩當當的落在洞府門前的同時,身形也肉眼可見的縮水變小。
杜克提前一步落在地麵上,幾步來到石桌前的他,伸出手爪撚起桌子上一片枯黃的落葉,情不自禁的歎了口氣。
“有段時間沒回來,家裏連點兒人氣都沒了。”
隨手把落葉丟在地上的杜克來到邊緣,自上而下的俯瞰。
此刻已經進入冬季,可是滄浪山草木依舊如盛夏一般,看不出任何變化。
“滄浪山真是見了鬼了,一路走來各處就算不是大雪封山,也可以說得上草木凋零,也唯有滄浪山這裏景致不變。”
杜克輕歎一聲間,十三來到他的身後乖乖坐好。
雖說十三身形縮小,可蹲坐下來也和杜克一般高低,一對耳朵豎起,端的是神駿非凡。
“嗷嗚!”
十三低鳴一聲,杜克也回過了神,拍了拍後腦勺的他笑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也得把家裏的孩兒們放出來了。”
杜克打開了自己的黑鼎空間,從裏麵抓出了獸囊丹。
這獸囊丹中不止是裝的他們滄浪山的小妖,還有隔壁兩家鄰居的族人。
羅天法炁輸入獸囊丹中,激發丹藥本炁。
毫毛般的丹光自獸囊丹中照出,丹光中也有一個個芥子般大小的虛影飛出。
這些虛影距離獸囊丹越遠,便是快速長大,等落在了地麵,已經恢複了尋常大小。
也是眨眼間,崔倍麵前躺到了一群小妖。
唔,也不對,裏麵還摻了一個自稱為妖的小屁孩。
看著躺倒的一群小家夥,杜克直接掏出兩顆丹藥捏碎成粉,使了個小法術將丹粉撒了出去,讓這些小家夥們吸收。
不過是片刻時間,實力強悍的入道妖怪就率先蘇醒過來。
金竹嶺的一隻熊貓率先蘇醒,眨巴著黑眼圈兒的他翻身坐起,對著周圍的一切感到茫然和迷惑。
“我們不是被伏擊了嘛,現在這是在哪兒?”
“在我的滄浪山!”杜克摸出煙杆,咬著煙嘴兒吞雲吐霧間,聽了他話的熊貓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朝著杜克垂首道:“杜當家的!”
“你們被我收在我的獸囊丹裏幾個月,體內元氣匱乏的很,再加上獸囊丹本身能讓其中存在沉眠假死,所以你們金竹嶺的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
“等你們山頭的醒過來了,就先回你們金竹嶺,順便幫我向你們當家的問個好!”
“哎,我一定把話帶到。”
“緩一緩吧。”杜克把這熊貓留在原地,自己回了洞府裏麵,十三見到杜克回了洞府,他則是默默的來到洞府門前蹲了下來,一邊盯著躺屍的妖怪,一邊給杜克守門。
杜克進了洞府之內,滄浪山、金竹嶺和猴兒穀的妖怪接連蘇醒,每一個都感覺自己頭重腳輕,惡心想吐。
好在杜克提前給他們用了丹藥,緩一下也就把這個勁頭兒給度過去了。
洞府之內,王座之前。
杜克站在王座前,看著麵前這一整塊晶石雕琢出的王座,眼底晦暗不明。
在外人看來,這或許是一張威嚴霸氣的王座,可是在杜克眼底,卻是另一番景象。
滔天火海充斥著杜克的視野,火焰中有鳳鳥啼鳴,哀怨泣血,恨意滔天,刻骨銘心。
“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從下麵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