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不算特別寬,經過的傭人不多。
但總有那麼幾個圍著我打量,竊竊私語幾句。
在他們眼裏,少爺寵了我六年,還是第一次讓我在走廊上罰跪,他們都覺得很稀奇。
到了下午,從我身邊經過的傭人越來越多,有的甚至來來回回走了幾遍。
他們好像在幸災樂禍,故意看我笑話。
幾個大媽年紀的女傭路過,刻意用我能聽見的聲音議論。
“被少爺寵著慣著,就真以為自己也是少爺,平時還使喚起我們來了,他也不看看自己算什麼東西。”
“是啊,某些人之前太猖狂,非得被少爺收拾幾頓,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伍2⓪.С○м҈
“少爺一旦膩了,他就是荒地裏的小菜苗,爛掉都沒人撿。”
“就是,人得有自知之明,可有些人偏偏沒有。”
“算了別管他,我聽說他昨晚就跪在這裏,到現在少爺都沒理他,估計要不了幾天,他就得卷鋪蓋走人。”
“……”
我默默掐緊掌心,抿了抿幹澀烏白的唇。
她們說得很尖銳,弄得我心裏刺刺的,很不舒服。
我什麼時候得罪她們了,她們要用這麼難聽的話來譏諷我?
我想不起來了。
跟在薄子離身邊太久,他有時候脾氣大,很會罵人,我一時興起,就會隨口附和幾句,以哄著他為主。
也許就是那些時候得罪的吧。
……
一整天,薄子離都沒回來。
我又從白天跪到了晚上,膝蓋到小腿已經完全沒有知覺。
一天一夜沒有吃飯,我視線有些模糊,脫水又脫力。
不過,那些大媽女傭的話,讓我認清了一個事實。
我在薄家的意義,完全是因為薄子離,我依附著他而活。
對我來說,他既是少爺,也是哥哥,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一旦真的不要我,我就像個垃圾,沒有人會再把我撿起來。
而現在,這道照進生命裏的光,被我親手滅掉了……
視線徹底黑暗,我體力不支的倒在走廊上,暈了過去。
……
等我再次醒來,有人坐在我床頭,我還聞到了粥香。
是薄子離嗎?
我立刻抓住對方手腕,嘶啞的嗓子喊:“少爺!”
緊接著,我聽到一聲歎息。
“平安,我是管家薄農。”
“農叔……”
我失望的收回手,水霧模糊了視線,絕望得想當場死掉。
農叔又是一聲歎息,“我不知道你跟少爺怎麼了,但少爺的脾氣你是清楚的,你別跟他強了,多順著他點,服服軟。”
“……”
我明明一直都在服軟啊,我又磕頭又求饒,苦肉計都用上了,他還是很生氣,理都不理我了。
跟薄子離之間的私事,我不想跟農叔說太多,隻是問:“少爺呢?回來沒有?”
“回來過一趟,看到你跪暈了,就把你抱回房間,喊了醫生來給你上藥打點滴,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