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嬋心頭一滯,她好歹也是東都柳家的貴女。
雖說出身庶房,但也是正正經經被悉心教養的姑娘,花氏一個泥腿子出身的農婦,竟然敢罵她成何體統。
她一個農婦,罵她這個貴女成何體統!
簡直虎落平陽被犬欺,氣煞人也。
如今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待她坐上正宮之位,看這個賤婦還敢不敢對她不敬。
花氏沒有錯過柳嬋眼中的狠毒,她慢條斯理放下茶盞,“不知兩位姑娘過來有何事?”
阿慶自顧自接過話茬,“她們能有什麼事,閑得慌過來礙你眼唄。”
花氏嗔怪道,“姑娘家說話委婉一些。”
“娘,她們什麼事情都不幹,還要人伺候她們,咱們家裏多窮啊,哪裏養得起閑人。”
打仗要錢,賑災要錢,做生意要錢。
這倆人啥事情都不幹,還要七八個人伺候著。
又不是親戚,八竿子打不著人,養她們真是太虧了。
“你這孩子,上麵都下令了,咱們不願意有什麼用呢。”
母女倆有說有笑,絲毫不將兩人放在眼裏。
柳嬋握緊了拳頭,壓住心中火氣,“皇恩浩蕩,皇上和娘娘將妾身兩個賜給了總兵大人,妾身特意過來拜見主母理所應當。”
高書柔扯了扯柳嬋的袖子,讓她少說兩句。
柳嬋偏生不如她意願,“姐姐,不知這主母茶何日可敬?”
花氏覺得好笑,“我娘家倒是有一親妹妹,不過她們在趕來鎬京的路上,我倒是不知道柳姑娘何時成我妹妹了。
我娘孫子孫女都有了,應該也生不出什麼妹妹來吧。”
相公說過回來之後會安排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不過她確認應該不會將兩人收房。
大概率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將兩人送給下麵的人,隻不過應該會做得隱秘一些。
柳嬋冷笑一聲,“姐姐這是打算抗旨不遵了?容我提醒你一句,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聖旨有令,他們還敢不遵,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真是小小農婦無知至極,連聖旨都幹不遵。
身邊的高書柔連忙跪下,溫聲跟花氏道歉,“夫人,柳妹妹年紀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請不要與她計較。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皇家有令不得不聽,請夫人寬恕,給我們留一條生路。”
花氏看了一眼高書柔,知道她是當年丈夫從錢縣令手中救下的女子。
算一算時間,她已經應該二十有餘了吧。
真是時過境遷變化無常,誰料到當時救下的姑娘現在竟成了皇帝賜給丈夫的女人呢。
想當年,高家送的銀子還幫了他們不少忙。
“高姑娘何出此言,既已將你們安置府中,又為何說沒有生路?有誰怠慢了你們不成?再則相公不在府裏,總不能千裏迢迢興師動眾將你們送到他營帳吧,妾而已,如此成何體統。”
花氏語調很慢,她嘴角勾笑,眼裏是淡淡的嘲諷。
高書柔麵色煞白。
兩人回了依蘭閣,柳嬋一手打翻桌上的茶盞,“一個卑賤的農婦而已,她怎麼敢!放在東都,她死上百次都不夠!”
高書柔淡漠地看了惱羞成怒的柳嬋一眼,“你也知道這不是在東都?急什麼,時間還長,且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