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平地一聲驚雷,樂櫻像是一頭在沉默中爆發的獅子,在沈擎蒼錯愕的眼神中,她有些決絕地慘笑。
“除了隻會這一個方法,你還有什麼本事!”
沈擎蒼向前一步,強烈的氣場讓周圍的溫度都冷卻幾度,樂櫻渾身顫抖,強撐著和他對視。
“我有什麼本事?”他眯了眯眼,“樂櫻,的確是我沒本事,把你寵成這個樣子,是我的失誤。”
“對,”樂櫻迎上他的視線,“你就應該在見到我的第一眼就殺了我,為你的父母報仇。”
沉默的空氣中,隻有兩人急促的呼吸,和交錯著強烈情緒的眼神。
良久,沈擎蒼輕輕地冷笑一聲。
樂櫻能感受到,曾經存在於他眼眸中的,對她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那些溫情和不忍,正在慢慢消失殆盡。
他的聲音一絲一絲地冷下去,就像一個掌握著絕對權利的王者。
“樂小姐,我該殺的人不是你。”
他緩緩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樂櫻的表情卻不複從前的慌張害怕,她平靜地看著他的動作,仿佛知道他要做什麼。
江回很快接起,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懼意。
“沈……沈少,方才醫院裏來人說,有人把樂小姐的父親……轉移了。”
沈擎蒼猛地抬眼!
他直直地看著樂櫻的眼睛。
“是誰?——”
江回沉默了一會兒,沈擎蒼忽然怒極,大吼一聲:“我問你是誰!”
“是……於老爺。”
劇烈的震驚之後,沈擎蒼的胸腔內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背叛感,這種感覺充斥著他的神經,令他幾乎喪失了理智。
他扔掉手機,不等樂櫻反應過來,上前一步,伸出手掌,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她的脖頸。
“樂櫻,你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對不對?”
他的手掌慢慢鎖緊,樂櫻的呼吸也越發急促,雙手無力地放在他的手腕上,無法撼動他分毫。
“從你殺了我的孩子,和裴寂聯手開始,你就已經計劃好了——”
“是嗎?”
樂櫻的臉越來越紅,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綿延不絕地掉落在他的手指上。
溫熱的觸感令他的心髒越發收緊,他幾乎快要控製不住自己——
良久,他猛地鬆手,樂櫻倚靠在牆邊緩緩滑落在地上,用盡全力呼吸著每一口空氣,細微的啜泣聲縈繞在沈擎蒼的耳邊,吞噬著他的理智。
“樂櫻,告訴我,為什麼寧願相信外人,都不願意相信我?”
“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
“為什麼?”
樂櫻隻覺悲涼。
在她一次次差點沉溺於他給予的溫柔中時,總會有人將她拉出來,令她看清自己的位置。
她年少時愛而不得的那個人,在經年之後,成為了她避而不及的夢魘,求之不得的彼岸。
“沈少說笑了。”
良久,她輕聲開口。
“於叔怎麼會是你的外人?他是你生命中的大恩人,是……是你未婚妻的父親,是你真正的家人。”
“我算什麼呢?沈擎蒼,為你暖床的工具?報複樂家的機器?還是彰顯你權勢的玩偶?”
……
北城裴家。
裴寂怔怔地看著身穿淡藍色製服的工作人員們一個一個井然有序地在他的家裏翻查各類證據,整理各種資料,內心一片迷茫。
一直以來,他都被父親保護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