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沈擎蒼回到沈氏財團。
漆黑的夜裏見不到一絲星光,就如同他眸中的情緒,深不見底。
此時此刻,他竟然不知道何處才是他的歸宿。
昔日的沈氏祖宅早已不在,而沈公館從來都不是他的家。
從前他會去於家找於父聊一聊,但現在……
至於香江豪庭。
一想到樂櫻,他的胸腔隻覺悶痛。
他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淡淡的。
半晌,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隔了十幾秒後才有人接聽,音色慵懶:“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半夜的還來擾人清夢。”
沈擎蒼沒有理會顧星岩語氣裏的揶揄,淡淡道:“陪我出來喝一杯。”
顧星岩還沒來得及說話,沈擎蒼掛掉電話,關上手機,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半小時後,顧星岩推開音色包房,便看見沈擎蒼垂眸坐在中間,各類酒瓶散了一桌。
他覺得好笑。
“剛才才高調宣布婚訊,怎麼現在就一個人借酒消愁了?”
沈擎蒼看也不看他一眼。
“要麼喝酒,要麼閉嘴。”
沉默的酒杯相撞中,沈擎蒼的眼神變得愈發迷離。
就在他打算開起又一瓶威士忌時,顧星岩抓住他的手腕。
“擎蒼,用醉酒來逃避問題,不是你的作風。”
沈擎蒼猛地抬眼,眸中盡是狠戾。
“逃避?”他嘲諷地笑了笑:“逃避一切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說完,他狠狠甩開顧星岩的手,氣息灼灼。
顧星岩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神情忽然有些嚴肅。
半晌,他試探性說道:“擎蒼,你有空……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沈擎蒼一怔,看向顧星岩。
顧星岩決定實話實說。
“你沒覺得你最近的精神狀態似乎越來越不好嗎?從前你總說你失眠多夢,但那時你隻是有點疲態,後來你說於叔給了你特定的中藥和熏香調理,雖說噩夢好了很多,但……”㊣ωWW.メ伍2⓪メS.С○м҈
說到這裏,顧星岩沒有繼續,他看著沈擎蒼的臉色越來越不對,有些擔心:“擎蒼……”
“你繼續說。”
沈擎蒼神色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顧星岩頓了頓,繼續道:“你回國以後太忙,可就從我最近幾次見到你的情況來看,你似乎越來越容易暴怒,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如果之前你隻是對樂櫻這樣,可現在,你對我也逐漸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了。”
說罷,顧星岩將手腕微微抬起,沈擎蒼輕而易舉便看見上麵的淤青。
他一怔,這才意識到方才推開顧星岩時,自己用了多大的力。
漸漸的,沈擎蒼的神色慢慢平靜下來,看向顧星岩的眼眸裏也沉著淡定了許多。
他開始仔細回想最近一段時間的事,可越想,他越覺得頭痛欲裂。
腦海中的回憶變得很模糊,好像鋪上一層薄薄的霧,讓他什麼也看不清。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記憶力現如今似乎失去引擎,不再受他的控製。
而這一切,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如果不是今天顧星岩的提醒,他又要等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得到?
良久的沉默,沈擎蒼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灼。
“星岩,幫我查一件事。還有,這些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