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顧爻正在思考著明日道謝的謝禮該送什麼。
青竹在外敲了兩下門,輕聲道,“少爺,相爺喚你去書房。”
顧爻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殘渣,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像是早有預料。
穿過回廊來到書房,顧爻隻看見顧濟舟的背影,青竹彎身退出書房,順帶帶上門。
顧爻看著架勢,就知道自己父親要和自己談一談了。
顧爻彎腰施禮,“父親深夜喚兒子前來何事?”
顧濟舟轉身看向顧爻,送出京城時,顧爻還是個半大孩子,如今也長成一個翩翩少年郎。喵喵尒説
顧濟舟讓顧爻坐下,也不拐彎抹角,“今日是安王殿下送你回來的?”
“是。”顧爻也不掩飾。
顧濟舟看著顧爻毫不掩飾的模樣,心裏也隱隱有了猜測。
自己的孩子,他清楚他的性子。
有才情,有手段,有心眼。
表麵上看著溫柔,對誰都彬彬有禮,可是骨子裏就是親疏有別,對陌生人就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不會有一見如故的可能。
他又是不久前才回到京城,這半月又在丞相府一步未出,那就隻可能是在詩會上見過安王,而且這個安王,很有可能是他認識的人。
顧濟舟似有些頭疼,按了按太陽穴,看向顧爻開口。
“是他嗎?”
顧爻直視著父親的審視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
“是。”
心裏的猜測被顧爻親口證實,顧濟舟更加頭疼。
但他也知道,他勸不住顧爻。
顧濟舟擺了擺手,讓顧爻出去。
眼不見心不煩。
顧爻彎腰施禮,轉身出門,踏過門檻時,腳步頓了頓,轉頭望向顧濟舟,帶著抱歉道,“爹,讓你操心了。”
說完轉頭快步離開。
顧濟舟愣了愣,聞言失笑。
罷了罷了,如今朝局不太平,顧家百年中立,如今也要亂了,不得不卷入奪嫡之爭。
謹慎了半輩子,看看孩子的眼光如何。
安王嗎?
顧濟舟眸光一暗,看來,該查一查了。
*
顧爻早早等在安王府門口,大年初一本是走親訪友的好日子,可安王府真可稱得上一句門可羅雀。
想起丞相府的門庭若市,地方的官員,京城的官員,各家的小廝仆從,爭著給丞相府送禮,正門被人堵了個水泄不通。
這安王府的位置甚至是選了個離皇宮甚遠的地方,比之其他王府,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說得好聽是尋個僻靜之處讓人將養身子,可滿京城誰看不出來,這是一種不喜的訊號。
顧爻歎了口氣,讓青竹上前去給門房遞上拜帖。
約莫等了一刻鍾,顧爻等到王府正門打開,管家彎腰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顧爻點了點頭,跟著下人來到正堂。
王府的人也沒有怠慢著,馬上給上了沏好的茶水。
顧爻不動聲色打量著園中的光景,一片荒蕪,樹木枝椏雜亂無章,一看就是沒有經過打理的模樣。
顧爻皺了皺眉,襲越這境況,比他想象的還要不好。
想到昨日除夕夜宴,自己卻在街上碰到襲越,顧爻輕歎口氣。
他知道如今襲越肯定是疑心甚重,自己如何能取得他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