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瑾看著神色懨懨,麵色灰敗的小狐狸,臉上帶笑的喜悅神情瞬間僵住。
他不敢相信,麵前就是他的小狐狸。
不過幾日光景,就成了這般模樣。
顧爻撐著眼望向他,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終究還是傷到他了……
明懷瑾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托起顧爻小小的身子,像是捧著這世間最易碎的珍寶。
他顫著聲想告訴他他的小狐狸,他今日大仇得報,以後天高海闊,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可是那喉嚨卻像是塞著一團棉花似的,灌入了苦澀的眼淚,堵得人失聲。
那赤紅的眼眶在昏黃的夕陽下顯得格外可憐,卻倔強地不願落下眼淚。
顧爻抬起爪子想安慰一下麵前這個人,可是那爪子隻略微抬起半分,就被身子徹骨的寒意徹底壓入深淵。
京城內大大小小的醫師今夜都聚集在平王府,盯著明懷瑾懷裏被毛毯裹得緊緊的白狐,圍成一團,愁眉苦臉,束手無策。
明懷瑾緊緊抱著自己的小狐狸,看著那灰敗的麵色,感受著那胸口微弱的起伏。
若隱若現,似有若無。
每當那心髒的震動微弱下去,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也隨之驟停,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變得冰涼,嘴唇都開始止不住地哆嗦。
那點子微不可聞的震顫就像是一根線,吊著明懷瑾的全副心神和性命。
房間裏燃著火爐,架著炭盆,卻半點沒有溫暖到明懷瑾懷裏的白狐,他輕輕地打了個顫,像是冷極的模樣。
明懷瑾趕緊讓人將火爐拿近些,又將白狐身上的毯子緊了緊。
他的眼神緊緊盯著懷裏的白狐,目光不敢移開半分。
生怕一移開視線,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小狐狸了。
一群胡子花白的老頭守在下首,戰戰兢兢,半句話不敢說。
這位平王殿下肅清朝堂的雷霆手段,實在是令人膽寒。
許大夫作為平王府醫師,是周明薇留下的人,說是看著明懷瑾長大的的都不為過,如今這般情況,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開口:“王爺,這白狐中了七日醉的毒,如今毒入肺腑,已經無力回天了。”
許大夫也很難過。
這小狐狸都給王府裏增添了許多人氣,府裏的人都很喜歡它。
小狐狸愛吃愛鬧,之前還因為吃多了糕點胃脹,來他這裏拿過藥。
如今就成了這般模樣,說到底也是為王爺擋了災了。
他想再勸自家王爺兩句,卻被明懷瑾厲聲打斷。
“誰說的!”
明懷瑾眼眶赤紅,抬眼盯著許大夫的眼神像是被逼入絕境的野獸,他咬著牙齒,低聲嘶吼,“小白不會死的,明明前幾日他還是那般活蹦亂跳,在宮裏還給我解了圍,哪裏會救不活了。你們若是救不回小白,那你們的命也不用留了。”
一群能當明懷瑾爺爺年紀的醫師被嚇得麵如金紙,紛紛下跪求饒。
顧爻窩在識海裏看著這一幕,那機械音還一直在催促離開,他微微歎了口氣,抬眼看著虛空,“66,能給我兌換讓我回光返照的道具嗎?我想和他告個別。”
66:“?!”
那道一直毫無情感波動的機械音突然頓了頓,像是突然被顧爻識破了身份而尷尬。
顧爻也不著急,慢慢等著他的回答。
等到再聽到係統的聲音,那機械的電子音已經切換成一道清越的少年音。
“可以的。”
他沒有問顧爻為什麼會知道他的身份,隻是盡職盡責地履行著自己的作為係統的職責。
“續命卡兌換成功,扣除二十積分!”
顧爻道了聲謝,回到了狐狸身體裏。
那股子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窒息感散去許多,讓人整個身子都輕快不少。
不過顧爻知道,這都是暫時的。
他在一片吵鬧裏悠悠睜開眼。
明懷瑾麵色欣喜,那顆像是吊鋼絲的心微微安定了些,他生怕嚇著懷裏虛弱的小狐狸,盡量將聲音放柔,“小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爻歪了歪腦袋,搖了搖頭,看著跪成一片的老頭們,微微歎了口氣。
封建社會的醫生不好做啊。
動不動就是當陪葬天團的料。
他艱難抬了抬爪子,指了指跪著的一群人,想讓他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