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爻醒來的時候,隻有顧真一人守在床邊。
那雙哭得紅紅的眼睛看起來格外可憐,一點都不像是之前那般要強的模樣。
見顧爻醒了,趕緊上前將他扶起。
顧爻疼得眉頭緊皺,顧真見狀那眼淚又要往下掉。
顧爻臉上一僵,抬手想給自家姐姐擦眼淚,動作一大卻牽扯到肩上的傷口,讓他當即就想呲牙咧嘴,卻又顧及到顧真而忍了下來。
不能讓二姐更難過。
顧真看著顧爻這一副像是痛極了又不敢動的模樣,那臉上的表情扭曲而滑稽,自帶一股喜感。
忍不住破涕為笑。
伸手輕輕地戳了一下顧爻的肩,嗔怪道,“知道疼還敢去找那王八蛋打架。”
嘴上雖是嫌棄,更多的卻是心疼。
顧爻見顧真笑了也跟著笑,聽到顧真的話,不在意地擺擺手,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這是真™疼啊!
但他還是強撐著裝完這個b。
“他欺負了我姐姐,我找他算賬是理所應當,他那樣的,我一個能打八個!”
顧真無語,伸出手指戳了戳顧爻的額頭。
“得了吧,還一個打八個,你打一個就已經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你這傷,怕是得養傷一段時日了。”
說著,顧真微微歎了口氣。
顧爻倒是不在意,“二姐,我受了傷,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顧真對上顧爻通透而澄澈的目光,碧色的眸子,仿佛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她沉默了。
是的,顧爻受了重傷是最好的結果。㊣ωWW.メ伍2⓪メS.С○м҈
畢竟,聽說那個王八蛋都被自家弟弟差點打死了,到現在都沒醒呢。
如果不是顧爻也受了傷,這件事怕是沒有這般容易善了。
天族和北海怕是會聯手發難有蘇。
自家弟弟什麼都知道。
顧真又想起那日她聽到的話,眼神暗了暗,搭在錦被上的手也不自覺握緊成拳頭。
顧爻看著自家姐姐沉默的側臉,再看看那錦被上都爆出青筋的手,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
大抵就是與天族和北海的事情。
會讓自家姐姐這麼生氣,其中一定有關於有蘇的事情。
畢竟有蘇的人,家人就是底線。
想了想自己還能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顧爻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問上一問。
“二姐,那天你是如何發現循硯的真實身份的?又是聽到了什麼?”
顧真猛地抬頭,卻直直地撞進顧爻的眼底,那雙眼裏有著太多的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顧真不知道自家自小被護得很好的弟弟,為什麼會有這麼滄桑而複雜的眼神?
像是經曆過許多磨難。
爻弟究竟經曆過什麼?
她有些忍不住開口輕喚了一聲顧爻的名字,“爻弟……”
顧爻的眼神溫柔,看著顧真的眼底滿是堅定。
“二姐,你想知道我暈著的這段時間,想起了什麼嗎?”
顧爻覺得這是個“恢複記憶”的好機會。
顧真一愣,自然知道顧爻說的是失去妖丹的那段記憶。
她自然想知道。
卻又怕勾起顧爻的傷心事。
畢竟,他們查了許久,就是沒有查到這個挖了顧爻妖丹的人是誰,那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們最近都要把找尋目標擴大到六界了。
倒是沒想到爻弟自己想起來了。
顧爻倒是不在意顧真的沉默,自顧自地說起那段記憶。
他的眼神盯著床幔上晃動的穗子,像是被晃動的穗子帶回那個遇見林霽,哦不,卿衍的午後。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飄遠又平靜,仿佛一個旁觀者的敘述。
隻有在說到自己妖丹被挖時才有了那麼一絲波動。
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那是深入骨髓的痛。
午夜夢回,都會被噩夢驚醒。
顧爻講完了,平複了一下情緒,依舊是那無悲無喜的模樣。
反倒是顧真聽著顧爻概括的講述,隻覺得心疼。
她沒想到自家弟弟,一直被她保護著的弟弟,受了這麼多苦。
她心疼得直掉眼淚,傾身一把把顧爻摟進懷裏。
顧爻還想裝一會兒深沉。
裝一會看透一切,大徹大悟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