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衍已經在結界外站了許久,盯著結界更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活像是被人拋棄了的深閨怨婦。
越是沒有動靜,就越是心慌。
他今日是一定要見到小狐狸的。
在這裏等著,他就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突然,一個紅色的身影閃現到他的眼前。
卿衍看著眼前一襲紅衣的人,隻覺得心下酸澀。
不過三日未見,怎麼就這般想念呢?
從前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可以肆意灑脫,如今心裏裝了個人,倒是越發患得患失。
滿心滿眼都被顧爻吸引的卿衍,沒有關注到那雙碧色眼眸裏明顯的冷意。
他上前就想抓住顧爻的手,三日未見,讓他的思念泛濫,此刻再次見到顧爻的欣喜竟然漫過連日的心慌。
卿衍臉上帶著歡喜,嘴角牽起一抹輕緩的弧度,開口第一句也是想關心他的身體。
“阿爻,你……”身子養好了嗎?
話還未說完,卻被顧爻一劍直指咽喉。
關心的話語就這樣哽在喉頭,再沒有半分說出口的機會。
旁邊的小仙童被這刺激的一幕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顧爻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的主子給斬了。
隔著透白的劍身,卿衍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像是不理解為何顧爻翻臉無情。
那銳利的劍鋒離他的咽喉隻有幾厘米,隻要二人之間有一個人再進一步,卿衍這條命就會斷送在辭鏡之下。
二人隔著辭鏡,相顧無言。
顧爻拿著劍的手微微顫抖,像是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翻湧的心緒。
卿衍這才看清了顧爻現在的模樣。
一身紅衣穿著略微有些淩亂,頭發雖然有束起,卻有許多歪七豎八的碎發垂在額前和臉頰兩側,烏青的眼圈和蒼白的臉色,顯示著這幾日眼前的人並未休息好。
最明顯的還是顧爻通紅的眼眶,碧色的眸子彌漫著水霧,卻倔強著不肯落下。
顧爻瞪著眼前無措的人,眼底彌漫著心碎的光芒,他渾身顫抖著,像是氣極的模樣。
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想要開口質問,卻又控製不住地喉頭酸澀,被堵得說不出話。
話還未說出口,淚先落了下來。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那白皙的麵頰滾落,配上那通紅的眼眶和眼底的控訴,隻會讓人覺得是卿衍欺了他去。
即使現在是顧爻拿劍指著卿衍。
卿衍撞進那雙碧色眸子,依舊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澄澈,那眼裏的心碎與難過更是如何都掩飾不住。
卿衍也不顧此刻自己的性命被威脅,他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看著顧爻沒有了光芒的死寂眸子,那雙眼裏再也沒有了溫柔的笑意,也沒有了……戀慕。
那本該蘊著情意的眸子,此刻卻滿是冷意,他就知道,顧爻已經知道了。
他想要上前拉住顧爻,卻隻能隔著鋒利的劍刃遙遙相望。
“阿爻,……”
顧爻聽到這個稱呼卻像是聽到了什麼惡毒的話,厲聲打斷卿衍。
“夠了!不要這麼叫我,我嫌惡心。”
他抬頭直視著卿衍,像是不願意在他麵前示弱,抬手擦了一把眼淚,卻擦得不三不四,淚跡隨意地糊在臉上,在陽光下閃出晶瑩的光澤。
臉上淌著的是未幹的淚痕,整張臉看起來有些滑稽,卻又格外可憐。
即使袖口已經被淚水浸透,那眼裏的淚就像是開閘的洪水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顧爻幹脆放棄了把眼淚擦幹淨的想法,碧色的眸子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