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樂安就把全部心神傾注在了襲越身上。
樂安找上我要我培育那些番邦植物時,我答應了。
當樂安說這些作物可以救萬千百姓時,我真的感覺到了難言的喜悅。
我喜歡的事情,第一次被人這般肯定。
後來,我培育的作物成功了。
樂安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換季時總有些小病。
他讓我去往江南推廣這些作物種植,我答應了。
我總歸是拒絕不了他的。
那是夏末,樂安卻已經穿上了夾絨的衣裳,我看著他蒼白的麵色,有些擔心。
他卻隻是笑著送別了我。
他的笑容比那陽光還要耀眼幾分。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樂安。
我去到了一些閉塞的地方推廣這些作物的種植,與外界的聯係也斷了兩月。
當我緊趕慢趕著想回到京城陪樂安過生辰。
踏著黃昏,我在丞相府門前下了馬。
昏黃的陽光下,丞相府門前的白幡,白得刺眼。
我已經不記得我是怎麼踏過門檻,又是如何進的丞相府。
都不重要了。
我看著靠在棺前的襲越,如今的大宣帝王,一向明哲保身的我,不知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把人拉起來打了一頓。
他沒有反抗。
是啊,他又怎麼敢反抗呢?
畢竟,是他親手害死了樂安。
後來的日子裏,我總要刺他兩句,當眾給他甩臉子的事情也沒少幹。
他也從未懲戒。
他有愧,我有怨。
隔著顧樂安這個人,我們這一輩子都過不去。
我又何嚐沒有愧疚呢?
離京前,我不是沒發現他們二人之間有齟齬,隻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外人,不便言說。
便放任了。
若說愧疚,大抵都是有的。
那是我辭官遊曆大宣的第五年,我完成了樂安信中未完成的願望,替他看完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隻是,有些想他。
我又回到了京城,多年未見襲越,他的鬢角都生了華發。
他如今也不過三十又二,看起來倒是比我這個做哥哥還要滄桑幾分。
像是被人抽幹了所有精氣神。
他一身常服,拎著酒站在角門,我讓他進來了。
那晚,我們坐在桂花樹下。
那是我很早就種下的。
頭頂依舊是那一輪明月。
襲越倚在樹下,看著天邊緩緩升起的明月,醉意朦朧,聲音飄渺。
“五哥,樂安信中講完了那個故事,那書生騙了那小姐,又在金榜題名後因為誤會害了那小姐滿門,最後卻那小姐卻原諒了書生,和他重歸舊好,你說這對不對呢?”
我沉默了。
襲越想要的答案,他心中有數,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對與不對,又有什麼重要呢?
樂安已經不在了啊……
襲越也沒指望我能回答,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酒壇,低低地笑開,“樂安說他不喜歡這個結局,若是他是那小姐,即使虛以委蛇,也定要那書生血債血償,可是,他為什麼沒有要了我的命呢?是我,害了他顧滿門……”
我看著天上的彎月,又滿飲了一杯酒。
“因為,你不僅是襲越,還是這天下萬民的帝王。”
所以,心係天下的顧樂安不會動大宣的帝王。
這是顧家人刻在骨子裏東西。
他們奉之為信仰。
襲越聞言一怔,又是笑開,“是啊,我是這大宣的帝王……”
所以他連死都沒資格。
他要替顧樂安守好這來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這讓顧丞相殫精竭慮,用命換來的……太平盛世。
那夜,我們二人無言,隻是都難得喝到爛醉。
再後來,我就留在了京城,再沒有離開。
年少時想要拚命逃離的地方,如今他倒是心甘情願地選擇留下。
這裏,承載著他與少年最多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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