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爻睜開眼的時候,意識還未清醒,鼻尖就傳來一股子濃鬱的陳腐味道,帶著鐵鏽味和濃鬱的血腥氣,熏得人想把昨天的早飯吐出來。
顧爻掩了掩鼻,忍不住蹙起眉頭,抬眼看著麵前的人,已經不成人形了。
還一臉懵逼著,身旁跟著的小太監見人睜眼了,就先詢問道,“師父,這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還要繼續打嗎?這蹄子骨頭太硬了,這刑具都用了好幾樣,愣是沒透露出他主子半點消息。”
顧爻看著麵前已經血肉模糊的人,蹙了蹙眉,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真的被折磨成不像人樣的人。
看這樣子,八成也是活不下去了。
他擺了擺手,讓人把麵前的囚犯放下來,“今日就先到這裏吧,找個大夫給他看一看,別叫人死了。”
顧爻看著麵前已經快死的人,眼裏透露出一絲憐憫。
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命數了。
旁邊的小太監顯然也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敢違背顧爻的意思。
在這裏,顧爻的話就堪比聖旨。
想要讓人三更死,絕對不會留人到五更。
看著顧爻興致缺缺地往外走,小太監給獄卒交代了兩句,就緊趕慢趕著追上顧爻。
顧爻用餘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身側落後自己一步,恭恭敬敬低著頭的小太監。
低眉順眼,跟著上司的走路節奏調整步伐,也不多話。
是他會喜歡的那種員工。
小太監也在用目光偷偷瞄著顧爻,還是那副沉凝的麵色,帶著些深沉和風雨欲的感覺。
跟在師父身邊這麼多年,還是沒有完全能猜透他的心思。
這一次,他以為師父會像往常一樣,殺了那個叛徒的。
師父最討厭的就是叛徒。
能不能問出來有用的消息,從來都不是他所關心的。
從來都是用最折磨人的刑具給人上刑,聽著那些或硬,或軟的骨頭發出痛苦的哀嚎,青年的臉上總是格外愉悅。
然後,生死不論。
能問出來什麼最好,問不出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畢竟,他隻是想看別人的慘樣罷了。
但是這次居然留了那個叛徒一命,是想到什麼新的花樣了嗎?
還是,看上那個叛徒了?
小太監思索了一下,否定了第二種想法。
剛剛那個叛徒的長相,實在是夠不上師父選人的標準。
那就是想留著人再玩兩天了。
小太監想起顧爻折磨人的那些個手段,忍不住一陣膽寒。
這邊小太監心中百轉千回,那邊顧爻隻是在放空自己的腦子。
這四通八達的道他該往哪邊走啊?
顧爻心中慌得一批,麵上不動聲色。
看著顧爻停下,那沉沉的麵色,小太監福至心靈。
他上前一步,恭敬道,“請師父稍候片刻,輦轎等會就到。
顧爻點點頭。
等到坐上輦轎,顧爻才鬆了口氣。
他靠在轎子上撐著下巴,思考著這個世界的身份。
位高權重,還是個太監。
嘖。
小太監跟在顧爻身側,看著麵色不虞的青年,心中也直打鼓。
可偏偏這種時候還要有人撞到槍口上。
經過一條小道的時候,就聽見幾人的咒罵聲,“你還敢反抗,連皇上都覺得你是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