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堂中的新娘子也已經被丫環扶進後院。
本就等著閻西得空的眾人都一窩蜂圍上前去,嘴裏說著的都是些吉祥話。
可這些祝福道賀中究竟有幾分真情,也實在是無人知曉。
顧爻觀察著周圍的人,亂糟糟的。
要找到今日要搞事情的人呢,實在是有些考驗眼力。
閻鬱一直暗中關注著顧爻,見人好像在找什麼,微微側腰彎身,湊在青年耳邊,“先生,你在找什麼?”
顧爻看著麵前一窩蜂往前擠的人,微微抿了抿唇,遺憾收回視線。
“沒事。”
還是隨機應變吧。
眼下這亂糟糟的狀況,實在是有些難搞。
那遺憾的表情落在閻鬱眼中就是有其他人勾了先生的目光。
少年眸光一閃,輕輕撚了撚手指。
最好別讓他知道是誰。
***
酒過三巡,閻西作為今日的主角之一,一桌一桌敬酒,等到來到顧爻這最後一桌,臉色都有些紅了。
可是那臉上的笑容卻怎麼都壓抑不住。
一向脾氣不是很好的人,今日卻是格外的好說話。
“小鬱,今日父親大婚,要不要喝一杯?”
顧爻蹙了蹙眉,有些擔心。
這狗東西沒事吧?知道閻鬱身子不好,還要讓他喝酒。
還讓自己的孩子祝賀自己的父親娶了另一個女人??
還是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女孩??!
顧爻偏頭朝閻鬱看去,卻見少年神色如常,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他抬起,將麵前的酒杯斟滿,舉杯,“既然爹都這麼說了,那做兒子的自然是不能不給麵子,這杯,就祝爹與言,小娘,百年好合。”
說著,就要將手上的白酒一飲而盡。
顧爻眉頭蹙得更深。
閻鬱身子本就不好,前兩周還生了場風寒,還喝酒,不要命了嘛?
他一把按下閻鬱的手腕。
閻鬱疑惑。
還未反應過來,顧爻就將他手上的酒杯搶過,朝麵前的閻西微微彎身,“閻少爺身子不好,今日這酒,我代他喝。”
在場的人還未反應過來,顧爻就已經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雖是閻鬱的先生,這件事也是有些不合規矩,自罰三杯。”
話音未落,清俊的青年就已經斟滿一杯。
閻鬱呆愣愣地盯著為自己擋酒的顧爻,指尖不自覺撚了撚。
隻覺得心口發燙。
自從母親離世,有多久沒有人這般關心自己了?
就連他這父親,都對他這身子不上心。
四杯酒下肚,青年白皙的臉上染著些醉紅,像是白雲中落著紅霞。
眉目疏秀,氣質清冷,平日冷白的臉龐充盈著蓬勃的生機,閻鬱偏頭看著青年精致的側臉,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腦中閃過一雙迷離的眼,眼角落著淚痣。
是了。
缺了顆淚痣。喵喵尒説
若是有顆淚痣,應當會平添三分豔色。
閻鬱垂了垂眸。
心上有些發脹。
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回到了自己身邊。
閻西也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目光卻僅僅落在眼前的青年身上,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