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宗。
“大師兄,我們真的要和那些人結盟,對小師弟動手嗎?四師兄顧策一拍椅子,直視著坐在上首的顧籌,語氣有些衝。
坐在他旁邊的三師姐顧梅輕輕扯了扯顧策的袖子,輕聲勸著,“四師弟,你別著急,我們自然是想要救小師弟的。”
顧策偏頭瞥了一眼顧梅,輕哼一聲扯回自己的袖子,環視一周,“誰知道你們什麼心思,當初小師弟被那個魔頭帶走,你們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他,反而合夥著將我打暈,如今在這裏裝什麼好人。”
聞言二師姐顧槐麵色一僵,這是在怪她呢,畢竟當初就是她打暈顧策的。
她抬眼直視著眼前一臉怒容的青年,眼中露出些許譏誚,“你現在說得這般好聽,可之後你也沒有去找過小幺,如今倒是有臉在這裏指責我們,好大的臉麵。”
顧策臉色沉了沉。
他環視一周,看著殿中這剩下的三個人,輕嗤一聲,“好啊,當真是好得很啊,你們還記得師父羽化之前如何交代我們的嗎?你們如今就是這般完成他的囑托嗎?”
三人沉默。
顧梅若有所思。
顧槐也像是吃了蒼蠅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籌看著怒氣衝衝的顧策,深吸一口氣,攥緊扶手,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顧策見無人回應,咬了咬牙,一拂袖,瞪了冷漠的幾人一眼,“既然你們不去救小幺,那我一個人去!我一定會將小幺救出來,我是小幺的四師兄,一定會保護好他,小幺以後,也隻有我一個師兄,你們,都不配!”
召出天星劍,顧策化作一道長虹離去。
顧槐跌坐回椅子,雙手合掌,將臉頰埋入掌心,神色淒然。
三人一時無言。
顧梅抿了抿唇,倒是沒有失了分寸,她偏頭看向坐在上首,麵色沉著的大師兄顧籌,“大師兄,真的要任由四師弟離開嗎?”
顧籌揉了揉眉心,脊背也有些微微塌陷,“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們五人之中,唯有四師弟不善卜卦,你們也都應當也多少算出師父留下的卦象是何意思。”
言及此,一向是溫和強大的男人哽咽了一下,“小幺,我們救不了。”
“不僅小幺救不了,就連這天乾宗,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身為天乾宗第三十八代掌門,愧對天乾宗的前輩們,我不能護好師弟師妹,不是個合格的師兄,無法為天乾宗算出一條生路,愧為天乾宗掌門。”
顧籌神色淒然,望向山下的方向,天乾宗中內門弟子百餘人,外門弟子上千人,他愧對他們。
小師弟在魔宮受苦,他不能解救,他不配當他的大師兄。
顧梅蹙了蹙眉,看著顧籌紊亂的靈力肆虐,掌心生生將那扶手掰斷。
她忍不住厲喝一聲,“大師兄!”
顧籌緩緩睜開眼,壓下眸中的猩紅,唇角扯出一個笑,“三師妹,抱歉。”
顧梅看向顧籌,往日溫和的眸中此刻滿是痛苦,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大師兄,你不必將什麼事情都扛著的,如今你已經生了心魔了。”
“什麼!大師兄,你怎麼什麼都不跟我們說?”
看著顧槐著急的模樣,顧籌笑了笑,“沒什麼大事,別聽三師妹瞎說。”
見人還要逞強,顧梅抿了抿唇,視線直直地落在顧籌身上,“那大師兄是覺得心魔這種東西是能開玩笑的嗎?稍不注意就能毀掉你修行路的東西,你覺得會是沒事?”
顧槐神色震驚,也直勾勾地看向顧籌。
顧籌麵色一僵,偏過頭,有些不敢直視兩位師妹的眼神。
是他理虧,不必多言。
見顧籌心虛無言,脾氣火爆的顧槐上前就要拉著顧籌去治病,卻被顧梅一把拉住。
她搖了搖頭,“大師兄向來性子沉穩,想必心中有數的,是吧?”
顧梅說著,偏頭看向顧籌,眼神微微眯了眯,帶著些逼視。
顧籌:危!
他訕笑兩聲,強裝鎮定,“這是自然。”
顧梅唇角露出一個微笑,朝顧籌施了一禮,“如此甚好,恰逢這幾日小瑤周歲生辰,千金穀的穀主雲遊在外,正巧來了,那就讓他給大師兄看看吧,我們也好安心些。”
顧籌麵色一僵,看著眼前笑得溫柔的三師妹,隻覺得從腳底板涼到了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