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長夜(1 / 3)

掀開素雅的床罩,看著整齊排列的兩隻枕頭,陶濤黯然無語。

季萌茵先洗的澡,然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寫文章了。軍區某文藝刊物邀請她寫一篇文工團二十年來的發展史,她一直沒時間動筆,現在總算抽出時間了。陶濤僵在華燁的房間裏,唇咬得緊緊的,很想衝動地找個理由回家,可是嘴巴就象被封條貼著,張都張不開。有個案件的當事人給華燁打來電話,他到陽台接去了,說了近半小時都沒有掛斷的意思,她隻得拿起睡衣先去洗澡了。

浴室很小,陶濤有些不習慣。沒洗頭發,勉強將身子衝暖了,就抱著衣服出來了。在門口遇到華燁,她瞪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越過他進了房間。

眼前隻有一張床,婆婆大人睡在隔壁,牆壁的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這該怎麼睡呢?

“怎麼還不上床,氣溫很低的!”發呆時,華燁推門進來,頭發濕濕的貼著額頭,微微揚起眉看她。

她不出聲,手抓著被角,僵立在床邊,腦子亂成一團,兩側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如同有千匹馬在奔跑踩踏,沒有片刻安寧。

一對男女躺著同一張床上,有兩種情況,要麼是因為相愛,要麼是因為欲望。

她和他現在似乎與哪一種都沾不上邊,而他們還是合法的夫妻,這真的令她很沮喪。

“你睡沙發。”她用唇語對著他說。

“我已經睡了兩晚的沙發。”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她,“脊椎又酸又痛。”

“那今晚我去睡。”她抱起枕頭,作勢要往處走去。

下一刻她的手臂就被攫住,氣力並不大,卻足以令她無法掙脫。“你想驚動媽媽嗎?”他把音量壓得很低很低,有如耳語。

她無視他沉下來的嘴角,“我會悄無聲息的。”

華燁微微閉了閉眼睛,把胸口的煩悶強行咽了下去,平心靜氣地看著她,“小濤,別鬧了,好不好?我今天好累。”說完一彎腰抱起她,走近床,將她放平在床的右側,緊接著將床頭燈擰滅,跟著也上了床。

“你頭發沒幹。”話一出口,陶濤氣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幹沒幹關她什麼事,凍著的人是他。

“不管了,明天要早起呢!”他喃喃地嗯了聲,翻過身將手機調了下鬧鈴,然後就沒了聲音,不一會,象是睡沉了,呼吸很平緩很均勻。

雖然是一米八的床,很長很寬,可是季萌茵隻準備了一床被子,稍微一動就會碰到對方的身子。陶濤最愛從後麵抱著華燁睡,頭貼著他寬闊的後背,手環住他的腰,腳盤在他修長的雙腿間,象藤蔓纏繞著一棵樹般。一開始華燁不習慣,說扼得他喘不過氣,可每次一掰開她的手,過一會,她又纏上來了。漸漸地,他也就啥都不說,由著她纏著,睡得很香。

陶濤平躺著,一動不動,華燁身體的溫熱一波波地朝她襲來,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她將身子轉了朝裏,忍住靠向他的衝動。

習慣,有時真的是件令人無力的事。

隔壁的門開了,季萌茵可能是去洗手間,拖鞋走動的聲音在黑夜裏特別的大,乍然亮起的燈光從門縫裏漏進來,陶濤可以清楚地看到牆紙的花紋。花紋太亂,看得她眼酸。她把身子翻過來,正對上華燁寬闊的後背。她無聲地歎息,雙手合抱在胸前,雙腳蜷起,與他分開一點距離。季萌茵將燈熄了,一切恢複了安靜,她強逼自己閉上了眼睛,無聲地歎了聲,心裏麵滑過一陣強烈的酸痛。

從小到大,她都不是一個很出眾的人,學習上是,工作上是,看來婚姻裏也是。

她真的已經用盡全力在愛華燁了,可是為什麼會走到這種境況呢?許沐歌才回來幾天呢,他們的生活就變了樣。以前,華燁不管怎樣不耐煩、不管怎麼冷漠,她都不會往心裏去,總能不要尊嚴地和他撒嬌、耍賴。現在華燁一個眼神、一句話,她都會胡思亂想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