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真的相信天命嗎?”祝太平皺眉。
“年輕時不信,現在越來越篤信。”
“我不服!”祝太平須發戟張,“人皇昏庸至極,任人唯親。恩師您是大周儒聖,無論是名聲還是修為,都不比中元小聖孟子非差。憑什麼左相之位由那個乳臭未幹的外來戶當?”
“如果是魚敦儒來當左相呢,你就服氣了?”朱冠淸淡然一笑。
“這個……”祝太平頓了一頓,沉聲道:“同樣也不服。”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隻要不是我做左相,你就覺得不對。太平,你雖然貴為尚書,胸襟卻是越來越狹隘了。眼裏愈發容不下別人,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老師,無論如何,孟子非都不配。韓東任人唯親,也不配做中洲人皇!”
“他不配,誰配?”朱冠淸稍稍提高了聲調,“北烈鐵騎直逼京師,中洲四國聯手發難的時候,你們是怎麼做的?勸陛下棄城逃跑,連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那個時候,大周帝國在你們心中,估計已經被判死刑了吧?或許,當北烈鐵騎破城的時候,你們連下跪的姿勢都想好了。
“是韓東,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於既倒!他拯救了帝國,拯救了京師的千萬民眾,也拯救了女帝陛下。如果你是女帝,麵對韓東和一群靠不住的文武大臣,你相信誰?”
“老師……您這麼說,怎麼像是站在了另一個陣營?”祝太平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站得高,望得遠。如果你像我這樣整日仰望星空,應該就能看清楚事物本來的麵目。當你的對手段位高於你時,要勇於正視這種差距,而不是故意貶低人家的成就,人為地把人家拉低到和你一樣的水平。有時候,這是一種錯覺,”朱冠淸淡然一笑,“人皇並不昏庸,正相反,這步棋,他走得非常漂亮。”
“老師……您也支持韓東推行變法?”祝太平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恩師。
“嗬嗬。”朱冠清不置可否地一笑。
雍王府,書房。
地上一片狼藉,有摔碎的古董瓷器,撕碎了的書籍字畫,以及散亂的筆墨紙張。
雍王姬太美披頭散發,狀如厲鬼。胸膛急劇地起伏。完全不是平日那副彌勒佛的笑模樣。
“砰……”氣憤之下,又砸碎了一件價值萬金的瓷瓶。
“韓東小兒,你竊居皇位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想動我們的根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雍王歇斯底裏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然後,他頹然坐在椅子中,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出神。
枯坐一夜。
門外忽然傳來管家的聲音:“王爺,早朝的時間到了,該梳洗準備了。”
雍王一驚。
我居然……呆坐了整整一宿?
早朝,要不要去?去了,看孟子非那外來戶耀武揚威嗎?
不去的話……萬一他做了什麼對本王不利的決定,豈不糟糕?
還是去吧。本王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折騰出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