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
走出走廊之前、傅青羽看出走廊盡頭之外是一片空曠的場地的時候,還在心底裏小小的驚喜了一下∶終於不用強碾過那些與真人並無二致的幻象以打通前進的道路了充分。
——就算心理再堅強、所做的心理準備再充分全麵,也不會有哪個心智正常的人、以及【異能者】,會願意一直強殺自己的好友。
然而,在真正站到這條走廊的盡頭處、毫無阻礙地將這一片“空曠的”場地一覽無餘之後,傅青羽才明白∶自己剛才的想法實在是有點兒天真了。
肩踵相接地站立在這兒的幻象,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吧?這特麼的要怎麼才能夠找到藏在人堆裏的那個【異能魔物】啊!
和無數表情冰冷的自己無聲對視著,傅青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是任何一個人在見到了自己的替代品之後、最為本能的反應。
下一秒,傅青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此時最為讓人糾結的事情是……自己要如何才能區分出真正的隊友、和虛假的幻象?
“我已經走出走廊了,現在正麵對著近千名我們自己。完畢。”連傅青羽自己都發現、自己的聲音裏染上了一份濃濃的苦澀。
“我也到了。完畢。”夏青和的聲音很鎮定,但是這種鎮定本身、就已經足夠說明某些問題了。
“好惡心!”徐霖嵐聽起來就差直接俯身嘔吐了;與他一同從小長大的傅青羽知道,徐霖嵐患有極其嚴重的密集恐懼症。
“哇——!”鄭雲曉的聲音聽起來根本就是震撼級別的驚喜,“好多傅青羽啊!我可以好好地報複上他一次了,哇哈哈——”
“對講頻道裏是有我一份的,完畢。”三副耳機裏同時傳出了傅青羽冷靜到了冰點的聲音。
“——哈—啊—喝!我們快點行動起來!把任務目標給找出來、狠狠地幹掉他!嗯!就是這樣!完畢。”鄭雲曉立刻改口;話說的要多正義凜然就有多正義凜然。
“合計一下怎麼打吧。完畢。”傅青羽倒也沒揪著鄭雲曉死活不放(他已經習慣了),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任務上麵。
“這不是你領的任務麼?你難道沒有提前做好計劃?”抓到了一個可以嘲諷的點,鄭雲曉立刻就憋不住了。
“我隻是怕、如果我直接就開始布置我的計劃的話,‘某些人’會當時就開始叫囂一些類似於‘民主’、‘專製’之類的話。”傅青羽雙眼死死盯著開始蠢蠢欲動的幻象群,接著說∶“我是一個理科生,這些寫在政治課本上麵的詞語,我聽不懂。完畢。”
鄭雲曉一聽,想∶好吧,這家夥擺明了就是要故意跟自己裝傻了。被傅青羽這麼一搞、鄭雲曉也不好繼續鬥嘴下去了——難道跟他說這小隊裏沒一個是理科生?這不是自己往傅青羽的陷阱裏麵跳麼?已經有過無數次這種“自己跳坑自己埋”的經曆的鄭雲曉,決定這次要緊緊地閉上嘴巴。
“這個…小隊裏麵…誰不是理科生…啊?”徐霖嵐虛弱的聲音弱弱地從耳機裏麵飄了出來。
得,鄭雲曉想∶這還真有個自己朝槍口上麵撞的。
“嗯,我知道;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比較純。”傅青羽果然立刻就如鄭雲曉所料的那樣、吐出了一句含義模棱兩可的槽。
傅青羽是很會說這種能引人跳坑的話的,鄭雲曉在心中暗暗想著∶如果不接他這句話的話、就好像是默認了自己不比這家夥“純”的事實,莫名其妙地扣上了這樣一個帽子,這特麼的誰能忍啊?可要是接嘴辯駁了的話……
“你特麼的才不純!你全家……反正你才不純潔!”因為心裏惡心而沒有注意到傅青羽話語中的陷阱的徐霖嵐,立刻就回嘴反擊了起來;他說話時還刻意過了一下腦子,注意到了“傅青羽的全家”就是徐霖嵐自己和自己的老爸徐軒這件重要的事情,於是立刻就改口了。
“我說的是學的知識純不純,誰跟你討論‘純潔’的事情了啊?”傅青羽的聲音充滿了極其真誠的疑惑,但在隊中的其他三人、尤其是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跳坑了的徐霖嵐耳中,這聲音就是充滿了最為真實的虛偽了。
“居然會想到純潔不純潔,你的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傅青羽緊接著又補了一刀,然後絲毫不停頓的、硬生生地轉移了話題,“我們現在來討論上一下有關如何解決掉這些……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