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天寶和董淑文是在強龍裝飾公司的前身大米公司認識的,那時的韋天寶和董淑文還是一般的同事兼下上級關係,他倆都是老賊的兵。
老賊不是賊。他本名叫翟茂才,男性,山東荷澤人,最初的後來成為新疆大米縣民族工藝地毯廠的最後一任廠長。最初是大米縣電影院畫宣傳海報的,牛逼閑人一個,業餘時間畫點油畫,搞點雕塑創作,泡泡小姨子,純屬業餘愛好,沒有什麼更高的追求。但事實的事實是老賊是有遠大理想的,隻是沒有很好的發展機會,直到後來發生一件令老賊沒有想到的事情以後改變了他的後半生的命運。
老賊最喜歡人家稱他為廠長經理或老總而不是藝術家,這可能和老賊祖上有人做過大官有很大的關係,或許也許可能是他老婆曾經或就被某位大官嚴重xing騷擾過所以造成他心理的極端扭曲,總之他就是喜歡當領導,哪怕就是三個人的領導。
可實際上老賊是很有藝術天份的,這可以從讓他意想不到偶然發家的第一桶金就可以看出。
老賊曾經有一幅描繪西北風情的超現實主義油畫在敦煌被人高價收購,這事老賊沒想到在當時的西北藝術界引起巨大的顫動。震得當時西北藝術界精英紛紛駐足敦煌效仿老賊擺攤賣畫,希望從此錢途光明。
從此,西北再無藝術家。
老賊之所以沒有成為西北著名藝術家,老賊後來總結是他忘了在大作上落款,不然他早就名錘西北畫壇了。
老賊常感慨人生如同演電影,每個人都是電影裏的一個角色,每個角色的命運都是導演事先決定好了的,不管你演得是好是壞,結局都是一樣的。
老賊每每想起當初賣畫的情形時總是忍不住發笑,笑得牙幫子酸疼。老賊的下巴殼子的掛鉤和上巴殼子不太配套,一不小心下巴就和上巴分了家,所以他笑得太誇張時說話都得扶著下巴殼子,老賊經常扶著下巴殼子沉靜在美好的回憶之中……
記得當時的情況是三個老外在敦煌旅遊區的工藝品市場閑逛,當他們很悠閑地走到老賊的攤位前時其中一個老外用鳥語大聲驚呼同伴駐足。此人長得就象金毛獅王,對著老賊的油畫左瞧右望愛不釋手胡亂嚎叫。
老賊是第一次擺攤賣畫,他本來是利用休假時間到聞名世界的莫高窟佛教壁畫藝術殿堂朝聖的,沒料到在路過月牙泉遊玩時老賊遭遇小賊,身無分文的他無奈之下憑著會畫宣傳畫的手藝到旅遊區的一家畫店打短工,希望籍此掙點路費回家。誰料老板沒看上老賊的畫反倒嫌他白吃了幾天的飯連工錢都不願給打發他走人,說你浪費了我的顏料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老賊那能甘心?纏著店主一定要付工錢,店老板在他百般死纏之下拿出他畫的一幅油畫抵了他的工錢。
於是,老賊便象個老賊似地出現在了敦煌藝術工藝品市場的地攤上。
金毛獅王對著老賊指指用鳥語問價。
老賊聽不懂鳥語但明白那是詢價,就伸出了十個指頭想賣一百塊人民幣。他想,回新疆的路費就得七十多塊,怎麼著也得混幾碗蘭州拉麵吃吃吧?
“低於一百堅決不賣!”老賊想,但他現在沒底氣,因為他連早飯都沒吃,至於中午飯……
金毛獅王看了看老賊的手,很認真地用毛爪按住了老賊左手的五個指頭,衝他友好地笑了笑。老賊眉頭一皺,“我才不吃你這一套!”擺脫毛爪又伸出十個指頭。獅王不甘心又按住老賊的四個指頭,老賊又伸出十個指頭,獅王又按住三個指頭。
老賊生氣了心說我這畫再不值錢連一百塊都不值嗎!別說這畫布畫框就值五十塊,光這油畫顏料老賊就足足用了十八管,早超過一百塊了,畫店老板還直罵老賊你他媽的吃顏料是不是?老賊當然沒有。可是,現在,老賊心下一狠,皺皺眉伸出了九個指頭說道:“這是最低價了”。
獅王肯定聽不懂他的話,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又伸出毛爪在他左手上摸了摸,最終又按掉了一個手指,老賊想了三秒鍾後咬著牙點頭同意了。
當金毛獅王興奮地從同伴的身上搜出一堆美金擺到老賊的手裏時,老賊徹底地暈了,市場內老賊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獅王抱著老賊的油畫興高采烈地走了,老賊則低著頭貓著腰,脫下外衣裹起美鈔,連夜乘車急急忙忙趕回了新疆。
老賊回到新疆後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直接住進了當時的新疆首府烏魯木齊市最高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假日大酒店。他象賊一樣地分N次N天出現在烏魯木齊南門的外彙黑市把這堆美圓兌換成了人民幣,又分N次N天分別存在了中國四大國有銀行的烏魯木齊分行,然後舊貌換新顏象個港客似地回到了老婆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