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算是遇到難題了,州長站在山腳,卻上不了心心念念的“懸崖村”,趙賢才趕緊讓王廣發給懸崖村的幹部打電話,王廣發也隻能苦著臉猛的向各位領導道歉:“州……州長、吳書記、趙書記,這懸崖村全名叫沙爾列村,是少民村,雖然之前選了書記,但平時村裏為頭的還是“德古”,這山上麵又沒信號……電話打不通的。”
“德古”在彝語中意為德高望重的人,也叫“家支頭人”,相當於每個家族的族長,外麵的彝族可能慢慢已經看不到這樣古老的家支製度,但這大山裏的彝族村裏,家支頭人還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村裏的大小事物還是有他們來定。
聽到說村裏幹部也聯係不上,陳煒國臉色一下鐵青,不管旁人勸阻,甩開身後浩浩蕩蕩的隨從,踩著山徑小路就要往“懸崖村”開始登,可他畢竟年歲大了,腳步跟不上,陳煒國還沒夠到最前的一根藤條,他就腳下一滑,要不是旁邊秘書攙著,這一下就要從山路上摔下來。
嚇得身邊人慌忙喊道:“啊呀,州長,別爬了,您這受傷的話,我們擔不起啊!”
陳煒國揉了兩下腳,還是不服輸的抬頭盯著山頂,說著氣話:“擔不起不用你們擔!我摔下來不追究你們責任。”
旁邊人這才醒悟說錯話了,全都呐呐不敢出聲,陳煒國也一下情緒上頭,拿出手機就要給州主*席打電話,一邊撥一邊說氣話:“你們放心,我現在就和組織彙報,提前給你們免責。”
“州長……”
旁邊人剛想勸阻,陳煒國已經把電話貼在耳邊,可他馬上又放下了電話,神情有些古怪又有些惱怒:“你們這怎麼連信號都沒有!”
“領導,我們這是這樣,真沒信號”
王廣發這下有些幸災樂禍了,想著這州領導還不信自己的話,可被旁邊吳垡一瞪,笑在嘴邊馬上又憋了回去。
打不通電話,又上不了懸崖村的陳州長情緒越發明顯,他讓吳垡介紹一下懸崖村的情況,不熟悉情況的吳垡停頓了幾秒,就讓王廣發這地方主官過來彙報,王廣發的憋紅了臉,想了想,介紹了幾句簡要情況,陳煒國麵色陰沉,又問他幾個詳細問題:村裏現在居民多少?建檔立卡的貧困戶多少?學齡兒童多少?這些個問題王廣發一句也答不出,急得在那不住點頭,豆大汗珠啪啪掉在地上。
陳煒國上山沒路,問本地幹部相關情況也不清楚,這趟懸崖村之行讓陳煒國很不滿意,整個視察算是出了個大簍子,一揮手讓王廣發不用說了,扭頭就要上車,旁邊趙賢才跟上去低聲向旁邊州辦的秘書詢問,說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請領導回鎮上吃晚飯?
沒想到陳煒國剛聽到,臉色就一沉,直接對著吳垡等南吉領導說道:“現在太陽還在頭上呢!你們就想著吃飯下班了?你們南吉的幹部就是這工作態度?!”
這下雷霆驟雨,吳垡等南吉領導大氣都不敢出,陳煒國又是一揮手:“全部給我回鎮上,開現場工作會!晚飯就在工作會現場吃!”
…………
關山鎮的辦公樓才建幾年,但山區濕氣重,會議室四周蒙牆的牆紙已經剝落了大塊,露出裏麵棕黑色的斑點黴塊,整個房間透著些許黴味,直往鼻孔鑽,打開窗也作用不大,但眾人卻沒人敢多說一句,眼前難得來一次的州長陳煒國臉色已經鬱沉的十分明顯,誰都不敢觸這個黴頭,鎮上機關食堂急急忙忙準備了幾十份飯菜,也整齊的碼在門外,沒人敢這時再提一個吃字。
“吳書記,我請教你一個問題,你到南吉工作多久了?”
陳煒國開口第一句話,就朝左側最近的南吉市書記吳垡問去,看來火力是衝著這位縣級市一把手去的。
吳垡麵色沉凝:“報告州長,我到南吉市任職是18年11月,有幾年了。”
“那好,我問你,這懸崖村是不是你們南吉市的轄區?你到南吉這幾年,你有沒有上去過?”
這問題打了吳垡一個措手不及,他心裏嘀咕這南吉一個縣級市下麵上百個建製村,還有民族村、遺留的自然村,哪有時間全部走完,再說走完就能把工作做到位了?
但他表麵還是一副檢討模樣:“報告州長,我確實沒有上去過,工作繁忙,責任重,我忽略了對這樣突出貧困村的關注。”
陳煒國點了點頭:“唔,吳垡同誌是一把手,工作繁忙,我理解,那分管負責南吉扶貧工作的趙賢才同誌呢?噢……你是今年任職的吧?你到南吉時間不長,那也可以有理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