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洗手間內。
許輕將整個身子浸入熱水裏,然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隔了這麼久,酒勁有點上來。
她胃裏翻來覆去的不太舒服,洗個熱水澡能緩解一些。
許輕靠在浴缸側壁上,閉眼出神。
她腦袋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馮民說的那些話,一會兒是那個病曆。
今晚喝酒喝得多,更多的是苦惱病曆的解決方法。
她從沒遇見過這樣棘手的病曆。
那個腫瘤的位置實在是太怪了。
用現有的手術方法,根本不可能在不傷及病人的情況下取出腫瘤。
許輕緩緩睜開了眼睛,氤氳的水霧將她的臉頰蒸得白裏透紅,像是浸過水的櫻桃,鮮嫩欲滴。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傅予執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轉身趴在浴缸邊兒上的許輕。
從他的角度來看,隻能看到許輕露出水麵白皙的肩膀,還有飄散在水麵上的海草般的墨發。
“你進來幹什麼?”
許輕露在外麵的肌膚被水燙得微微發紅,宛若一碰就破的蜜桃。
傅予執沒走進去,抱著手臂杵在門旁。
“為什麼不去主臥的浴室洗?”
洗手間的麵積並不大,顯得男人的聲音更沉了。
盡管兩人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但許輕還是不習慣在他的麵前洗澡。
那件事情是一回事,洗澡是另外一回事。
她將身子緊貼在浴缸內側,以此阻隔他的視線。
“你剛才沒有聞到我身上的煙酒味嗎?剛才在酒吧染上的,我不想把那種味道帶進主臥。”
她雖不知道傅予執為何要這麼問她。
但許輕還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隻想讓他快點離開。
可。
傅予執仿佛一眼就看清她心底的慌亂,沉著眸子走到浴缸旁邊。
他俯下身,挽起了襯衫袖口。
在許輕的注視下,他用手撥了下浴缸裏的水。
水從他修長的指尖滑過,最終又滴入下麵的池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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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濺起了片片漣漪。
許輕身子一顫,隻覺得那水滴仿若砸在了她的心上似的。
“你出去好不好?”
許輕很少會放軟語氣,即使是麵對傅予執。
可浴室霧氣繚繞,他的眸色深沉晦暗。
像是有人在幹柴旁玩火,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這場火會不會蔓延開。
傅予執薄唇輕勾,撩起她肩膀上的一縷發絲。
輕嗅。
“我沒聞到煙酒的味道,我隻聞到了輕輕的味道。”
極淡的香氣,繚繞在鼻端,空氣裏好似還有潮濕的水汽。
傅予執俯身靠近,許輕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曖昧在空氣中拉扯,欲念醞釀。
他的陰影籠罩了她,最終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許輕睫毛輕顫,閉上了眼睛。
這個吻,帶著淡淡的酒味,還有些水果的甜。
與她躲閃的態度不同的是,她的身體倒是很誠實。
在接吻的時候,肩膀放鬆,呼吸略緊卻也能解釋為害羞。
她沒躲。
這一認知極大地取悅了傅予執。
他喉結微動,離開了她的唇。
許輕怔了下,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濕漉漉的眸子望過來,眼底一瞬間的茫然,讓人想起鹿兒清澈的眼睛。
他嗓音半啞,十足的惑人。
“你慢慢洗吧,我不打擾了。”
他起身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淡聲說了一句。
“下次你出門,給我發個消息吧。”
許輕這才明白過來,“我不是讓阿姨告訴你了嗎?”
傅予執握著門把手,深看了她一眼。
“你給我發,就像每次我都告訴你的那樣。”
說完,傅予執關門離開。
許輕這才慢慢坐回了剛才的地方。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回憶剛才傅予執所說的話。
如果他不說,她都沒注意過。
好像確實,每次傅予執走都給她發了消息。
無論是用手機還是便簽,大多數時候她剛起床就能看見。
許輕往下滑坐了些,將肩膀浸入溫熱的水裏。
等下次,她會和他說的。
......
洗了澡,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許輕左聞聞右聞聞,確認身上再也沒有那股討厭的煙味了以後,才從客房裏出來。
已經淩晨了,她本來是想直接回主臥的。
結果一出客房的門,她就聞到了一股小米粥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