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執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冷著臉坐在床邊的連戰連老爺子。
連戰年輕的時候當過兵,體格好,人也威武精神。如果不是這場大病,他就看著和四五十的中年男人一樣精神,絲毫不像七十多歲的人。
如今形容枯槁,骨瘦如柴,頭發也都白了,唯獨那雙眼睛還帶著些未被疾病消磨的淩厲。
傅予執進門的一刻,他就轉過頭對傅予執說。
“幫我聯係冉醫生,她的安排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她的學生給我治療!”
傅予執剛從公司那邊過來,身上的西裝精致筆挺,一副精英樣,倒是與醫院有些格格不入。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他低聲問道,眼簾半落,遮去了眸中的沉色。
連戰猛然挑了下眉毛,怒火將發不發,最後堵在喉嚨那處,梗得生疼。
“她見過她嗎?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竟然要給我動手術!冉醫生也真是的......”
連戰開口,傅予執聽到就知道是借口。
連戰是出了名的用人厲害,無論是之前當兵的時候,還是後來進了公司,他身邊高管不乏有剛進社會的年輕人。
他的這一點,都是出了名的。
所以從一開始冉東靈說由她的學生為他診治的時候,連戰什麼都沒想就同意了。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護士給傅予執送來了他的白大褂。
傅予執隨手接過,套在了西裝外麵。潔白的白大褂和冷黑色的西裝碰撞在一起,顯得男人英俊又禁欲,身型好看的就和漫畫裏的男主角一樣。
“究竟是因為什麼?”
穿好白大褂以後,傅予執又緩聲問了一句。
連戰下意識抬頭,撞進了他深邃的目光裏。在傅予執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裏,連戰隻覺得自己藏不住任何心思。
可事關那個禍水,連戰不想讓傅予執知道。
“我的身體,我的手術,難道我還沒有權決定了嗎!”
連戰語氣強硬,“我不讓她參與我的手術,就這樣!不要再說了!”
“您作為病人,當然有決定和選擇的權利。”
傅予執雙手抱在胸前,臂彎處的布料隨著他的動作,起了些褶皺。
“不過作為您的醫生,我也有決定和選擇的權利。今天下午我會盡快將你的病曆交給康悅腦外的主任,他會照顧好你的。”
傅予執說完後,就要轉身離開。
連戰怎麼也沒想到,傅予執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在胡說什麼!我不用她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就是我選擇的醫生!”
站在門口,傅予執停住了步伐。
他半側過身,冷淡的眼尾掃向床邊的連戰。
“她是我的妻子,您不信任她,那我也無法繼續當您的醫生了。”
傅予執語氣雖淡,可態度卻是在為許輕撐腰。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無論連戰如何在後麵喊他的名字,傅予執都沒回頭一下。
等到看不到傅予執的身影了,連戰臉色鐵青地僵住。
他坐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拳頭重重地錘了一下一旁的病床。
力氣不小,床板發出‘咣’的一聲。
連戰死盯著麵前的一片空氣,像是能看見多年前那個和連時晏手挽手站在他麵前的年輕姑娘。
“真是禍水!蘇念......”
他咬牙切齒道,聲音似是詛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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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予執從病房那邊出來,就要找許輕。
同一個護士小姐,馬上確定了傅予執和許輕的關係不一般。
傅醫生可從沒像關心許輕一樣,關心過別人。
他好像如那死水無波,一向是收斂的、冷淡的、沉靜的。
對每個人都是這樣。
護士小姐還是第一次見到傅醫生露出這樣的眼神,問她話的時候,緊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