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從門外進來的人,陌生感湧上許輕的心頭。
男人很瘦,坐在輪椅上,頭發半白,陪著他略微有些凹陷的臉,顯得格外的病態。
他就是......鄔時殊?
剛才戴維斯回憶中,令戴維斯痛苦不堪的天之驕子?
許輕隻覺得,他像是個困在年輕身體裏的蒼老靈魂。
鄔時殊開口,像是喊了一聲戴維斯的名字。
許輕在上方,沒有聽清,但能看到鄔時殊的口型是兩個字,絕對不是三個字。
果然,戴維斯瞬間惱火。
“我是戴維斯!”
鄔時殊抿了下蒼白的嘴唇,“好,戴維斯,如你所願,我來了。你有什麼仇恨,盡管報複在我身上。”
“你?”
戴維斯輕嗤一聲,他繞著鄔時殊的輪椅,走了兩圈。
“鄔時殊啊,鄔時殊,你怎麼會淪落到這麼一步,幸好我動作快,要是我動作慢點,你豈不是都已經死了。”
許輕沉默地看著地上交鋒的兩人。
戴維斯說的是事實。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鄔時殊時日無多,臉上都縈繞著一股死氣。
“是啊,你很及時。”
鄔時殊笑著搖了搖頭,他早就看開了,這病不是一年兩年了。
從一開始的否認,到現在的接受死亡,鄔時殊已經坦然。
就在這時,被捆在椅子上的許輕,透過因高溫扭曲變形的空氣,看到了從狹窄走廊上掠過的一道鬼魅般的身影。
他踩著年久失修的樓梯,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如果不是周圍空氣太熱,許輕的眼底實在幹澀,在看到傅予執的一刻,她恐怕會濕了眼眶。
太久,沒見他了。
傅予執將繩索係在偏上的位置,助跑了下,就朝著許輕這邊躍來。
無論什麼身法,在他剛觸及平台的時候,避免不了地發出落地的聲音。
聽到聲響,戴維斯迅速回頭。
看到搖晃的平台上的兩人,他得意勾唇。
“正好。”
一個兩個,都逃不掉!
他正要拍下按鈕,卻將身後留給了鄔時殊。
鄔時殊用還剩下的最大的力氣,從輪椅上向戴維斯撲了過去。
戴維斯的手沒能成功按到按鈕,卻在掙紮的時候撥到了搖杆。
平台忽然失重,迅速下降。
傅予執一隻手撐在椅子上,另外一隻手迅速給許輕解著身上的繩結。
眼看平台即將要降到最下麵,鄔時殊強撐起身子,一邊壓製著戴維斯,一邊去撥搖杆。
搖杆回到了正中位,平台轟隆一聲,穩穩地停在了岩漿般的鐵水上方不到一米的距離。
高溫,如火焰般席卷而來。
許輕身上大部分繩結已經解開,她推了下傅予執的手。
“你快走。”
以傅予執的身手,他現在還能離開。
“要走一起走。”
傅予執解開了最後的繩結,而地上鄔時殊再也壓製不住戴維斯。
無論他曾經再怎麼厲害,如今也是強弩之弓。
戴維斯像是殺紅了眼,撐著操作台起身,拍向了按鈕。
“去死吧!”
拍中按鈕的瞬間,平台上方的鎖鏈瞬間斷開,平台急速地墜入了鐵水中。
兩個人影在平台上方一閃而過,隨即傳來的就是落地聲。
這兩個人......怎麼聚在一起就是這麼難殺!
戴維斯直接從口袋裏拔出了槍。
下一刻,槍聲響起,卻不是他的槍......
戴維斯難以置信地垂眸去看,就看到了他白色的西裝上,血如花朵般綻放。
身後,鄔時殊對著他,再次扣動了扳機。
三聲槍響!
聽到槍聲,門外的張將軍率人衝了進來,看到的就是身中兩槍的戴維斯,以及身中一槍的鄔時殊。
“鄔先生!”
張將軍讓人迅速包圍了戴維斯,然後去查看鄔時殊身上的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