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玄燁滿目瘡痍的後背,楚夕抿了一下唇,拿出她讓劉三爺準備剔骨刀和定製的金針擺在床邊。
她向來喜歡用金針,利於靈力的傳送。
這一排反光的東西,閃進了玄燁的眼睛,他的身體抖了一下:“這是做什麼?”
楚夕微抬眼皮,點燃一旁的燭台,將刀子放在上麵烤:“你後背上的腐肉要刮了,不然傷口很難愈合,忍著點。”
玄燁握住了她烤刀子的手,有些猶豫:“可以·····不刮嗎?”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玄燁有些猶豫:“因為我怕疼……”
他知道,身為男人怕疼這事很丟人,但他就是克服不了,似乎是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含著這個就不疼了。”楚夕的掌心輕轉,跟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塊糖,喂進了玄燁的口中。
她一直都知道玄燁怕疼,身上習慣性的帶著糖,以備不時之需。
消瘦的指尖劃過玄燁溫熱的薄唇,也染上了幾分熱度。
甜意在舌尖散開,玄燁有些錯愕的看著楚夕,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怕疼的時候喜歡吃糖,還是飴糖。
巧合嗎——
“嘶——”
趁著玄燁出神,楚夕直接動刀子替他療傷,若是放任玄燁不管,他整個後背都會爛掉,等到毒入骨髓回天乏術。
楚夕盡量將動作放輕放柔,但療傷總歸是會疼的。
玄燁捏著床沿,渾身的青筋暴起,他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怕打擾到楚夕。
汗珠從額角向下劃,黑色的長發被浸濕,垂落在床榻之上。
最後一塊腐肉被刮下,楚夕快速將刀子放下,施以金針止血,並不斷的傳送靈力。
見血止住了,楚夕抹了一把汗,又叫下人打了一盆熱水,幫玄燁擦拭血淋淋的後背,再將金針取下重新包紮。
太陽徹底落下,屋內隻剩下搖曳的燭火,楚夕坐到玄燁的麵前,替他整了整微亂的頭發:“結束了。”
實在是疼忍不住了,玄燁一把抱住了楚夕的腰,意識早已疼模糊了,開始胡言亂語:“娘親~”
“······”楚夕的手懸在了半空,眸光微沉,然後扶上了玄燁的臉頰,又喂給他一顆糖,學著天後的語氣:“燁兒乖,吃糖就不疼了。”
“好想你,娘親。”玄燁下意識的將人抱緊了幾分,在輕聲細語中昏睡了過去。
聽到那均勻的呼吸聲,楚夕想要將自己腰間的雙手拿開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可玄燁的手就跟鐵鉗子一樣紋絲不動,反而還抱緊了幾分:“娘親,別走。”
——蹬鼻子上臉了!
楚夕無奈的戳了戳他的臉:“臭蛋!看在你快不行了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哈。”
然後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床邊等他醒來。
百般無聊之際,又拉起他的手,用自己的靈力幫他恢複,後背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結痂。
靈力運行到五髒六腑之後,楚夕的心情沉了下來。
有人在給玄燁下毒,幹擾他的恢複!
楚夕努力思索是誰在故意害玄燁,可天色越來越暗,困意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了上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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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月色,房頂上探出來兩個腦袋,掀開房瓦向屋裏看。
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年輕一個蒼老,女人白衣男人紅衣,鬼鬼祟祟的。
看著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紅衣老頭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白衣少女拉了拉紅衣老頭的袖子:“月老,我們給太子殿下下毒,是不是……不大好。”
月老有恃無恐的道:“本神瞧著挺好。雲瑤啊在神界,你可曾見到過你主子夕月上神,這般溫柔的對待太子殿下?”
下毒這事是天帝親自交給他的,至於天帝為什麼要如此對自己的兒子,他也不知道,但似乎出了奇效。
“沒有,一般情況下,我家大人看見太子殿下,說不過兩句就會動手,然後神官們的殿宇便會受到無辜的牽連,不倒是萬幸,倒一座是小事,倒兩座是常事,倒三座是大事,要是南天門踏了就證明我主子非常生氣。”
雲瑤是楚夕在神界的貼身小仙娥,對這些自然是極其了解,隻是她沒想到,下凡的兩個人會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怎麼看都有點溫馨和睦。
而在神界,他們一日不掐就難受,每次掐完,太子殿下的功德都會少一大半。
因為要去賠償那些被推到了殿宇的神官們。
雖說用錢也可以,但是以這種頻繁破壞的速度來看,錢根本不夠賠,倒不如給功德,大家也更喜歡這個。
因為功德可以煉化成靈力,增強自己的實力。
在這個三界縱橫的世間,誰不想成為那個以武為尊的強者呢?
疑惑著,雲瑤忍不住問:“月老,你不好奇他們兩個為什麼會這樣嗎?”
月老摸了摸胡子,道:“好奇?為什麼好奇,瞧他們兩個這樣多好,天天你死我活的打,多鬧心啊,老頭子我喜歡安安靜靜的拉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