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高空之上,狂風呼嘯而過,楚夕頭上帶的幕籬直接被刮了下去,抓都抓不住,而地上的人影也化成了斑駁的小黑點,影影綽綽的晃動著。
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後又轉頭看了一眼玄燁的表情,楚夕緊繃的臉垮了,露出了幾分笑意,低聲輕嗤:“怎麼,上個天就嚇傻了?你不是散修嗎,應該會飛的吧。”
此時,玄燁的麵癱臉上出現了寸寸皸裂,僵硬、恍惚、似乎還有一絲迷茫和恐懼。
怎麼看都有些呆傻呆傻的感覺。
碧落劍出,玄燁要是還猜不出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可以在腦門貼上大寫的“白癡”二字了。
隻是,這相差的也太多了吧。
現在的楚夕,簡直是——
醜的深入人心,一眼難忘。
雖然臉上的黑已然褪去,可那疤痕依舊瘮人,黑乎乎的一片,一塊高一塊低。
更重要的是,這丫頭竟然一直在自己的身邊,他竟然還要出去找人……
豬吧!
玄燁屬實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想要在確認一下。
可腦海中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隻問出了四個字:“姑娘芳名?”
“啊?”楚夕回頭看了一眼玄燁,這回答怎麼驢唇不對馬嘴的,不應該回一句什麼:‘我受傷了,靈力不支嗎。’
玄燁以為風太大,把他的話吹跑了,楚夕沒有聽清楚,便把話一字一句的重複一遍:“姑、娘、芳、名?”
不僅聲音提高幾分,連距離也拉進了幾分。
劍身本就狹小,兩個成年人往上一站,所差的距離不過分毫,就差把下巴搭在楚夕的肩上了。
玄燁那清冷如水的聲音直達耳底,聽的人心尖微顫,簡直是又蘇又撩。
莫名其妙,楚夕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了玄燁沐浴圖,某一次生辰準備給玄燁一個驚喜,就在他的屋子裏藏了起來,不小心在房梁上睡著了。
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猛然驚醒,一低頭就看見了坐在木桶中的玄燁,和他四目相對,直接從房梁上摔了下去,跌進木桶。
看到了不該看的,也碰到了不該碰得,當時玄燁說什麼她半個字都沒聽見,扔下禮物就跑了。
楚夕越想臉色越紅一紅,整個人都局促了起來,憋出了一句略帶嬌羞的自我介紹。
“我叫……我叫夕夕。”
被踩在腳下的碧落不受控的向下墜去,很快又穩住,顯然是被楚夕惡寒到了。
相反的,玄燁的眸子沉了一下,道:“很好聽的名字,夕夕。”
雖然語氣沒變,但最後一個尾音似乎輕輕的上揚了一下,心情不錯。
等楚夕反應過來說了什麼之後,差點一個嘴巴呼在自己的臉上,雖然沒下得去手,但還是捂住了臉。
她堂堂上神,竟然敗在了美色的誘惑之下。
操!
“夕夕”這個名字是玄燁對楚夕的稱呼,整個神界乃至三界隻有玄燁這麼叫她。
而小時候玄燁特別喜歡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各種念叨她。
“夕夕,你不要爬樹!”
“夕夕,你不要摸魚!”
“夕夕,你不要跳牆!”
“夕夕,你……”
總之夕夕長夕夕短,跟個小老頭一樣。
至於兒時的楚夕,反口就是一句“燁燁,你好煩人啊!”
等到長大了,楚夕發現“燁燁”和“爺爺”的音非常的相近,就再也不叫了,再加上關係微妙,直呼其名。
“小心!”沉思之際,一群烏鴉從崖底直衝而上,嘴中發出震耳的“嘎嘎”聲,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楚夕剛剛抬手,欲將這群礙眼的家夥劈成烏鴉幹,就落盡了一個寬厚的懷抱,一時間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玄燁突然張開雙臂將她整個人圈了起來,如同瘋子一樣橫衝直撞的烏鴉根本不看路,劈裏啪啦的往兩個人身上撞。
利如倒鉤的爪子,滋啦滋啦的劃破了玄燁身上的雲錦長袍,露出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紮眼而又鮮紅的血液從破損之處滲出,白色的長袍被硬生生染成了紅色。
玄燁怕疼,嘴角逸散出破破碎碎的悶哼之聲,但他始終沒有鬆開楚夕的意思,反而加重了幾分手中的力道,將人護的更死了。
楚夕心道:這個傻子又在強出頭了!
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後,楚夕反手推開了他,然後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道:“摟好了,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你……”別動。
“閉嘴,你難道想被它們抓死?”
楚夕打斷了玄燁的話,也不管他的阻止,直接用靈力在周身築起了堅實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