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巫族村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下午。
綿延的山脈連貫著河流,一條蜿蜒的山路將兩側的山脈隔開,此處空氣清新,遠離城市的喧囂,濕度適宜,仿佛是給隱士老者居住的深山。就在深山的最深處,隱藏著一個不起眼的村落,巫族村。
“師父,聯係到大師兄了嗎?”單若水一身純色西裝馬甲三件套,連口袋巾和襪子都是特意搭配好的,此時正坐在一輛重型號大拖拉機的貨物上,黑亮的皮鞋沾了灰塵。
他連忙擦幹淨皮鞋上的灰塵,轉頭往師父那看了看。
魚清淼闔眼,著一身淡色綢緞長衫泰然自若,紋絲不動,仿佛他此刻坐著的並不是一輛晃來晃去、聲音震天響的拖拉機,而是一朵平穩的金蓮。
“沒有。他多半遇上事了。”他睜開雙眸,看了看遠處的山。
他和魚一石雖然沒有直接接觸,但兩人有聯係的辦法,自從魚一石沒有蹤跡之後,他又一次聯係過,但對方仍舊沒有回複。當初,西京深山裏一處村落全員失蹤的事出了之後,魚一石便是為了打探巫族村失蹤的人而來,而又這麼巧,古窯就在這村落之中。古窯又和單若水的前世有關,說不定那隻千年女鬼早已設了陷阱在等他們。
“希望大師兄平安無事。”單若水微微歎了口氣,看了看坐在對麵的暮離,他的大帽簷幾戶將他的大半個臉都遮住了。
暮離察覺到他的視線,似乎不太想說話,將頭偏了偏。
單若水收回視線,看向師父:“師父,巫族村村民失蹤的事情,會不會和古窯裏的秘密有關?”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魚清淼抬了抬眸,側頭往前方看去,引得他們也看向前方。
前路拐彎口突然變窄,兩座山脈像是突生了腫瘤,兩側離得很近,將山路逼得很窄很窄,恰好隻夠這拖拉機開進去。拖拉機吭哧吭哧作響,轉彎後便進入了巫族村。村口是一條平坦的路,兩側突現河流,路後是一座年歲久已未曾修補的石橋。
“裏頭不好進去了,你們下來走走就到了。”拖拉機主人在哼哧哼哧的鬧聲中,回身和他們說著。
三人隨即下了車,向他道了謝後便往石橋而去。
橋麵有一處凹陷,隱約能看見承受的石墩出現了多少裂縫,甚至覺得有些顫動,於是三人小心翼翼地快速通過石橋,再往前又是一條蜿蜒的山路,山路兩側是小樹林,種了一些栗子樹和竹林。
經過小樹林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家家戶戶的村落,但沒有標識牌,也沒有看見傳說中屬於巫族村的象征——蛇形石碑。
“到了。”暮離低聲說著,輕輕抬起頭看了一眼,三人朝村莊內而去。
剛進入村莊,經過三兩戶人家都是門窗緊閉,毫無生氣。
有些開著門的,門內的婦人看到有陌生人出入,立刻放下手頭的活,一臉警惕地把門給關上。
三人麵麵相覷,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突然,不知從何處跑出來一名蓬頭垢麵的瘋子,他口中念著一串莫名其妙的話,然後撲到單若水的麵前,嘿嘿嘿笑了起來。
“他們……要複活了!哈哈哈,他們要複活了,會回來報仇的,報仇,報仇!”那瘋子彎著食指,指著單若水的臉,目光空洞。
“他們是誰?誰要複活?你把話說清楚呀……哎,你別抓我手。”單若水倒也不怕,連忙追問,可那瘋子就閉口不言,一個勁傻笑了起來。
瘋子緊緊抓著他的手,指甲摳在他的肉上留下了痕跡。
這時,兩名婦女連忙跑上前,把瘋子給拉開了,邊離開那瘋子邊胡亂地咬人。
婦女身後走來一位白發老人,他拄著拐杖,來到單若水他們的麵前,說:“他是個瘋子,怎麼可能和你說清楚。”
接著,他又問道:“我是巫族村的村長,你們是政府派來的勘察隊嗎?”
單若水看了看師父,然後回答:“你好村長,我們不是。我們是從南城來的,這位是我的師父,人稱陸地神仙的魚先生。我們知道巫族村最近發生了怪事,特意趕來的。”
他提到自己師父的時候,特別是說到“人稱陸地神仙”這幾個字的時候,語氣停頓輕重都不同,自豪而傲氣。
“哦,又是一個自稱大師的。”村長不以為意,歎著氣說:“也有很多像你們一樣自稱大師的人來這裏,起初興致勃勃,可進來古窯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奉勸你們一句,早點回去,免得沒命回去。”
“村莊,不一樣的,我師父和他們可不一樣的。”單若水還想據理力爭,可他忘了這是個偏僻的村落,自然沒聽過“魚清淼”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