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想到剛才賜婚太過急切,容易讓人窺探心思,也許是對麵秦督主默然不語的態度自帶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壓,殷太後又端起春蘭秋菊茶盞,淺淺呷一口補茶:“秦公公,今日……委屈你了。”
“太後娘娘賜婚,秦領受寵若驚。”
秦督主的語調平平,根本聽不出哪裏受寵哪裏若驚了。
太後心裏當然知道這回是得罪了秦領,他們畢竟有過盟約,忽然來這麼一檔子破事,秦領沒有當場翻臉,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見秦領不再說話,太後也不能放下臉麵來遷就一個太監。
殷太後想了想,喚來紫袖:“去我庫裏,將那對羅刹國進貢的點翠套金春秋大如意取來,賞給秦公公玩吧。”
此時,她才略顯出與年齡相稱的疲態:“我這兩個皇兒……不提也罷。秦公公就當拿了個擺件回去吧。”
兩句看似全然不搭茬的話,在心思玲瓏的秦領耳中卻是太後的示弱。
然而,他不語。
擺件?如意?還是那個賜給他的誥命夫人?
“擺件”這詞今天已經聽了兩遍,他微微蹙眉。給什麼破如意,難道是督主府養不起一張嘴的問題麼?
出了萬鶴宮,秦領剛上小車,拐了個彎,就見有兩個小太監在牆角處青磚地上打轉。
見他的車輦來了,那兩個小太監連忙急急迎上來,又見車後跟著的秦府奴才抱著兩個巨大的禮盒,趕緊堆笑道:“秦公公今日高升發財,小人給公公道喜了。”
秦領坐在車裏,窗簾微微打開一些,見其中一個小太監就是剛才到他府裏請他的小黃門,於是不冷不淡道:“皇上還有事嗎?”
小太監湊上來道:“皇上請秦督主過去一敘。”
車廂內的秦領此時雙拳握緊,捏得小案幾咯咯作響,麵上卻依舊克製。
他靜默了一瞬,隨手從案幾小屜裏拿出兩個素色小荷包,隔窗遞與小太監:“二位辛苦。將來給皇上辦事,不必再在牆角等本督。”
另一個小太監不懂,而麵熟的這個卻明白了,連忙跪地,顫聲道:“小人不敢收……督公大人放心。”
督公的意思,終有一天,皇上的小太監可以暢通無阻行走宮中?
秦領又瞟了小太監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麵熟小太監渾身一顫:“小的叫小鹿子。”
秦領:“得了,起來吧。該拿拿著,該聽聽著。帶路。”
小鹿子果然跟小鹿一般,靈活敏捷地起來給秦督主帶路,直引禦書房。
皇上畢竟是皇上,但也隻有在禦書房才是皇上。
秦領進去時,一地狼藉,砸碎了的筆洗、潑灑的墨台還有扯碎了的紙張滿地都是,隻能踮著腳尖走近皇上身邊。
“皇上。”
“.…..武關,你為何答應?!”皇上比秦領還生氣,“你不明白他們的意思麼?”
秦領心中冷笑,不明白道又如何?明白又如何?皇上您不也沒吱聲嗎?
他垂眸道:“微臣無能。”
真的,他早就料到今日薑立不會為他出頭。
可是,心裏也許仍然抱著那麼一絲微弱的希望。
不切實際的幻想,江湖大忌。
結果已成定局。
秦領低著頭苦笑一下,在那樣的場合,他這個太監但凡多一句嘴,便是崇王借太後之手斬斷皇上左膀右臂的最好時機。
皇上又何嚐不知呢?
想到剛才老娘和兄弟一唱一和,把他往圈子裏帶,薑立就氣得臉色發紅又發白,在禦書房轉了幾十個圈,終於還是沒辦法,繼續走圈。
秦領卻麵色平和,非常無語地看了一眼皇帝:“是微臣被按頭娶妻,又不是皇上被按頭立後。皇上何氣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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