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領笑了笑:“皇上智明。正好臣也在做代巡北疆前的準備,這些微末小事,交給微臣一並料理了,豈不順手?”
皇上重重地點一下頭,起身掏出袖中一副奇形鑰匙,打開架上一櫃,取了個物件交在他手中:“武關,這是北疆大軍奉帥令符,兵部那裏我會安排。這幾個月,你可調動北疆人手。記住,此事保密為重。”
兵符如虎似龍,騰雲駕霧,觸手冰涼如玉,柔韌如金,是精石煉銅所鑄。
秦領雙手接過,仔細瞧一眼,便貼身而藏:“陛下放心,微臣知道。”
皇上當然放心。
薑立眼前的秦領,又幻化成當年在武關將他拖出血人堆的少年。
烽煙四起,狼火高歌,少年一杆長槍,一柄長鋏,渾身血腥和刀傷,依然帶著兵士殺出重圍,浴血重生。
薑立歎了一口氣,如果秦領不是一個……那該給什麼位置才配得上他呢?
他苦笑一聲:“武關,是不是到了京城,坐上龍椅,朕就變遲鈍了?”
秦領跪下:“陛下聖明仁愛,愛才善用,必創盛世,揚我慧心之威,乃是我大慧心之福!”
皇上笑了,他也期待有那麼一天。
二人在禦書房裏靜靜地思考,詳細地交談。秦領知道,這恐怕是自己出發前皇上為數不多的幾次深談機會了。
他對薑立道:“陛下,秦領不日就要成婚,恐崇王對微臣的竊窺愈盛,到時候臣家中出入人士,怕是都有人通風報信了。”
書房外大慧心似乎正麵對一場未知,那時天地風雲變幻,太後,皇舅,崇王,朝臣,太多的變數難以把控,而風暴中心的皇帝也隻能揮動手中小小一葉船槳,麵對欲來風雨。
皇帝對他深懷倚仗,而又不無警惕,這樣也好。
薑立道:“以你的才智,還能被一個女人製住不成?武關,隻管讓放心的人給朕帶信,朕一定想辦法。不過,你會不會按捺不住,直接打死——”
秦領燦然一笑:“陛下想哪裏去了?不看僧麵看佛麵,太後娘娘還在盯著這門親事呢。”
事情商討完畢,秦領先行告退。
走出禦書房,拐了一道彎,才看到遠遠廊下小鹿子領著一眾侍衛宮人在遠處候著。
他心中暗許,這才從東門角上車輦。
小鹿子一路跟隨,“秦督公”長“秦督公”短說個不停,逗得原本心神不虞的秦領稍稍舒心,眉頭也展開了些:“小鹿公公不必送了,本督認得路。”
小鹿子笑道:“小鹿子無能,想讓督公多看幾眼。以後督公有吩咐,隨時讓小鹿子傳話。”
秦領手指磕著馬車窗框:“你倒是個機靈的。”
誰知小鹿子又嘻嘻笑,湊上來低聲道:“督公在上,剛剛聽說太後娘娘已經差紫袖姐姐去皇後娘娘宮裏了。”
秦領眼皮一抬,淩厲雙眸看向小鹿子:“告訴本督這個做什麼?”
小太監被他肅殺眼神嚇了一跳,隨即低頭:“太後娘娘做主的事,大小都讓皇後娘娘代辦。督公到家時,差不多皇後娘娘的賞賜也就要到了。”
秦領目光仍然停留在小太監身上:“本督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小鹿子欣喜地抬起頭:“……慎刑司。”
慎刑司,宮人太監受罰挨打的地方。
秦領皺了皺眉,似乎耳邊又響起清脆響亮的皮鞭聲、悶重的竹板擊打聲,還有泥濘中哀嚎的宮人無力扭動的影子。
在宮中常侍的時候,他有段時間經常去慎刑司,多少能挖出陰暗的秘密,碾碎無用的靈魂,他可沒心情多關注那些人長什麼模樣。
小鹿子眨了眨眼:“督公那時候常來後麵的牢房……曾與我娘施舍過清水。”
秦領漆黑瞳孔收縮。
他雖然不記得關押的宮婦姓名,卻記得那人有一雙求生不甘的眼睛,好像……還帶著一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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