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的熱氣衝上麵龐,她凍了一夜緊繃的皮膚才稍稍舒緩,神經也跟著活動起來。原以為閉上眼就能再睡會兒,可熱烘烘的環境顯得如此陌生,她越是閉眼越是睡不著,翻來翻去,終於坐了起來。
“小橘,幫我洗漱梳頭。”
她坐不住,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到窗前,打開窗,果然周遭空氣清冷,滿院子都是薄薄雪沫,雖比不上管靈山裏漫天蓋地的銀裝素裹,倒也頗有一番晨起開門雪滿院的意思。
小丫頭靈巧地提著麵盆出去,不一會兒便打了熱水回來。
陳圓問:“這麼快就打了熱水?”
小橘一邊伺候她漱口洗臉,一邊笑嘻嘻道:“哦,剛剛出去就碰上督主大人的小黃門,他勻了半桶熱湯給我。”
陳圓頓了一下:“督主大人……起這麼早?”
小橘點點頭,打著哈欠道:“大人向來這個時候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總有三百六十天是如此。”
陳圓表示不能理解。他明明在外公幹,隻要自己安排時間便可,何必起那麼早呢?想當初,她上班的時候,總是睡到最後一分鍾才起,咬著麵包片、提著豆漿趕地鐵的。
小橘幫著擰布巾,口中不停:“督主大人早起是要練功夫的。剛剛小康公公說,譚淵寺校武場方圓寬敞,督主每回過來都要活動活動筋骨。”
陳圓恍然大悟,古人練功服講究“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早晚不輟,秦領武功高強,原來一直朝夕不倦練功。
難怪,她的這副身體到了這個時間點就特別精神,原來也是習慣了晨練。
她隨手抹了點香脂在麵頰上,催著小橘快手快腳盤好發髻:“校場在哪呢?我也去看看。”
譚淵寺的校武場在寺西麵一塊空地上,原本寺內隻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校場,晨鍾晚課站滿僧人便再無空地。自張大和尚做了主持,力排眾議,將西邊寺產的一塊荒地鏟平漫磚鋪地,生生帶著寺眾建出一塊長闊二三十丈的校武場來。
秦大督主也喜歡這塊地方幽靜又自在,特在工部尚書親侄的事上放手一馬,賣了個人情,隨即譚淵寺校武場便有了正兒八經的圍牆和走道,年前又與寺院合並做一處,專門建了規整的坐席觀席,甚至連候場更衣等設施也一並完善。
張大和尚對此十分感恩戴德,常邀秦督主來寺裏散心,這才有了秋日宴接駕的籌劃。
待陳圓一身短襖長裳找到校武場的時候,青灰色磚漫的場地中央,已經站了近十個人。
督主夫人剛一出現,就被立在場中央的秦領看見,他微微一怔,差點沒躲過迎麵而來的張大和尚的一拳。
強勁拳風擦著他耳朵劃過,秦領身形微動,下一瞬便鬼魅般出現在張大和尚後肩,二指一點,便見大塊頭和尚往後一仰,單膝跪地,再起不來。
“好!好——”田央帶頭在底下起哄,侍衛們和僧人們分列兩旁,為自家隊伍加油呼喊。
秦領見好就收,向張大和尚一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再來一局?”
張大和尚滿頭大汗,掃了一眼場下,呼哧帶喘戲笑道:“我道督主大人今日如此神勇,原來是有佳人助陣——”
隨即他壓低了聲音,斜了一眼場邊陳小圓,促狹挑著眉道:“督主大人好本事,才冷落了嫂子一夜,人家就找上門來了。”
。您提供大神藥師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陳圓秦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