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生不能重來,所以後悔身邊總是跟著如果和假如。******
秦院長的病情繼續加重著,經常要靠著鎮定劑和杜冷丁才能睡下片刻,秦雨夜看著秦院長如此遭罪卻毫無辦法,癌症本身就已經到了晚期,醫院方麵給出的意見就是保守治療,所謂的保守也就是變相的的放棄,因為此時病人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禁受不起任何物理治療的刺激。
秦雨夜看著秦院長躺在床上強忍著疼的模樣,不禁在心中反複的問著自己這樣的堅持是正確的嗎,明知無論怎樣去救治最終都隻是一個結果,那麼在這延長的生命中秦院長是不是每天都要承受這種病痛的折磨?
秦雨夜有些茫然了,她不知自己的堅持是否造成了秦院長的困擾,當秦院長辛苦一生為了他們付出青春、事業、家庭、肉體之後,現在也要付出生命嗎?
秦雨夜想到這些突然有些慌亂的看向秦院長,秦院長感受到秦雨夜的目光隻是伸出手拉起她微微顫抖的手,溫和的說道:“雨夜不要為我擔心,我沒事。”
拉著秦院長的手,秦雨夜小心的做了幾個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秦院長,現在身上還疼嗎?醫生說你身上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了,已經不適合做化療也沒有辦法手術,隻能,隻能靜養。”
說到這裏,秦雨夜已經說不下去了,大家都知道隻能靜養的背後是什麼,無法回避卻又沒人願意去麵對,倒是秦院長此時臉上是風輕雲淡的平靜,眼神中有著看透世事的豁達。
吃力拉起秦雨夜的手示意她在一旁坐下,歎口氣輕聲說道:“雨夜啊,孤兒院裏那麼多孩子,隻有你是最粘我的,這段時間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當初是我把你從孤兒院的門口抱進房間所以你才最粘我啊。從小你就喜歡圍在我的身邊,即便大了跟周圍其他的孩子疏遠了你依舊喜歡粘著我,可是雨夜啊,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從今以後如果沒有人能讓你依靠,你要一個人學著堅強一些,知道嗎?”
聽著秦院長像媽媽一樣跟她交代著生死離別,秦雨夜即便再堅強也抵擋不住這種親情一般的魔力,俯身趴在床上小聲的哽咽哭泣,作為孤兒本來能夠汲取的溫暖就少到可憐,現在連最後一絲溫暖也要被剝離,那今後她該怎麼辦?隻能讓自己學著再堅強一些嗎,可是再堅強的人也會累,到時又該怎麼辦。
秦院長似是能體會到她的心中想法,歎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卻又有些放空,像是想起了什麼幽幽的說道:“雨夜啊,我是不是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從前的事情?今天我想起來了就跟你說說吧。
我年輕那會,家裏人讓我嫁給鄰村的一戶人家,那家人條件倒是不錯,是當時鄰村裏數一數二的。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不管我爸我媽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我爸打我罵我最後更是把我關了起來,可是我死活就是不肯,那時我很倔,總覺得自己認定的就是對的,甚至想過如果我爸一定要逼我嫁到鄰村的話,我就跟心愛的虎哥私奔。
隻是,哎,在我爸把我關起來的那段時間,虎哥來找過我幾次,每次都被我爸罵走,再之後虎哥就再也沒來過,就在我自己美滋滋的籌劃著以後要跟虎哥怎麼生活的時候,便聽到他與同村另一個姑娘結婚的消息,聽到這樣的消息我當時就傻掉了,我大哭著廝打我爸,認為是他在騙我,是他破壞了我跟虎哥的感情。
虎哥結婚了,我爸也沒有再把我關起來的必要,我又自由了,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麼,於是好幾次下意識的跑到虎哥家附近,都見到他跟他媳婦在一起說笑,我心灰意冷之下就順從我爸的安排嫁到了鄰村。
可是那個人就是個人渣,喝酒賭博什麼都幹,每次輸光了回來就喝酒,喝多了就會打我,我回家跟我爸媽哭訴,但是他們認為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不管男的如何都要守著人家過日子,我就這樣被打發回去了,之後的兩年裏他賭錢是越來越凶,在外麵欠了無數的債,即便把房子賣了都還不起。
這樣的日子我真過不下去了,說什麼都要離婚,但是他家不同意,說是當初結婚的時候給了我家好大一筆彩禮,想離婚就要先把彩禮退回去。彩禮錢我家自然拿不出,我爸當初逼我嫁過去就是因為他家給的彩禮多,夠給我弟蓋房子結婚。
這個時候我心中才明白,為什麼當年我爸媽一定要讓我嫁到鄰村來,這樣的垃圾在他們本村,即便給再多的彩禮也沒有姑娘願意嫁,而我爸媽為了那些彩禮就這麼把我賣了過來。他們拿不出錢當然不同意我離婚,幾次我回村看他們,他們遠遠的見到我就回屋拿棍子出來趕我。
婚離不成,我也心灰意冷,想著就這麼過日子算了,於是之後又是兩年,我白天下地幹活,晚上回家收拾屋子做飯,他在家的話就是喝酒,然後喝多了開始打我,我每天都這樣苦苦的忍著,天天對著老天爺祈禱希望他能開眼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