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又是尷尬的一笑,指指櫃台邊的一個客人說道:“小張,坐坐,我給那個客人看看東西,等會兒喝茶……”
張燦心裏呼呼的燒著,這個時候看起來,老蘇是越來越多的破綻,一想到他對自己設下的這個局,忍不住就想撲上去把他給殺了!
但張燦還是克製著,這個時候別說殺了老蘇,就是把他痛打一頓,那隻會自己吃虧,說不定還要吃兩頓牢飯,自己也無憑無證的,再說在這一行中,打眼上當吃虧掉陷阱,從來都是怨自己眼力差技術不夠好,也很少有人會把這樣的事說出去,那隻有壞了自己的名聲。
張燦心想暫時還是離開這裏,再待下去,看到老蘇隻怕會忍不住發作了,從來沒發現老蘇的嘴臉那麼令他討厭,不過一扭頭看到老蘇看那個客人的物件時,不禁心裏一動!
停了一幾秒鍾,張燦倒是平靜下來,然後靜靜的坐到櫃台旁邊的客人休息椅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茶來。
那個客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一臉倦容,極其的憔悴,一看就是個落魄的人,嘴裏正嚷嚷著:“我這是傳家寶,我爺爺說是餘集的畫,餘集的畫啊!”
他的物品是一件古畫,卷軸橫一米,豎三十公分左右,淡黃軸,軸筒包漿口看起來都有些年數了。
老蘇正瞧著那古畫,入眼很明白,以他的眼光自然不會瞧錯,這畫的軸和包漿做得還是不錯,應該是清代的老件,但畫就一般了,當然是以他的眼光見識來看才能分辨出,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畫看起來還是不錯,古樸古素,但老蘇看得出來,這隻不過是一幅假畫!㊣ωWW.メ伍2⓪メS.С○м҈
餘集的畫,神韻悠遠,山水秀逸,有“山光在掌,雲氣生衣”的韻致,尤其人物花鳥,隻是到了晚年便隻畫蘭竹而無人物,畫風淡逸,隻是絕不輕易為人作畫,是以他的作品傳世極少。
這幅畫畫工其實很為一般,就算畫軸這些都做得頗有些拙劣,懂行的人絕對能輕易的分辨出來。
老蘇看了看,便搖了搖頭道:“先生,你這畫,嗬嗬,還是拿到的別的地方瞧瞧吧……”
通常古玩店,當鋪等地方,掌眼的師傅掌櫃,對客人拿來的物件,哪怕驗出了是假的,也是不會明白的說出這東西是假的,這基本上是一條行規,所說的話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您還是到別家瞧瞧吧!”
這話的意思也自然是表明了這東西不值錢,或者就是假的,隻是不明說而已。
那男子頓時大失所望,似乎又絕不相信的說道:“你……你們真不要?我爺爺曾經說過了,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真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你……這個價錢可以……可以商量嘛……”
老蘇又一攤手:“對不起,先生,你還是到別家去談談吧!”
“慢著!”
張燦等到老蘇確定說出來不要了,然後才站起身攔著了,“老蘇,這是在老石齋的店裏,客人來了,這就是你們的生意,所以我也不好開口,你們當真不要嗎?”
張燦的話讓老蘇怔了怔,旁邊的老板朱森林和幾個夥計都呆了呆,他們對老蘇的眼力肯定是相信的,即使老蘇會出錯,那也會比張燦要強得多吧?
玩收藏的這一行,規矩也是很多的,在哪一家的店裏,客人的進,或者是出的生意,都隻能由這家店來決定,旁人是不能搶生意的,又或者是在路邊,地攤,隻要有人先一步在談,別的人也不能上去搶這個生意,隻能等先前的人談不成,或者他談成了又從他手裏再轉購。
張燦問老蘇,那就是依著規矩,這是在朱森林的老石齋店裏,這生意是他們的,如果他們確定不要了,那他才可以做。
不過老蘇很奇怪:“小張,你……難道你想要這幅畫?這畫明明……”
停了停,老蘇還是把後麵的話咽了進肚,估計張燦隻要不傻,那就聽得懂吧。
但是張燦好像真的聽不懂一般,笑笑道:“就算我附庸風雅吧,我還真想買這麼一幅畫回去掛著陶冶一下情操,……先生,你這畫要多少錢?多少錢才賣?”
那男子見老蘇不要,心裏早涼了一截,這些古玩店都差不多,一家不要的東西,別家大致也都不會要了,肯定是自己的東西不值錢,雖然是祖上傳下來的,但祖傳的東西也不一定就值吧?
愣了愣,那男子說道:“老板,你要?……這個……你……你能給多少錢?”
說了好幾句,還是有些猶豫,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想著,這祖傳的東西,起碼也要賣個十萬八萬的,但這一陣給老蘇打擊了,信心也沒了,愣了一陣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