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兩人幾乎同時推開了自己的臥室房門。窗外,一陣微風掠過窗簾,裹挾著杜若穎房間內殘餘的六神花露水氣味,徑直吹向了毫無防備的威廉,激得他連打了兩個噴嚏。
“小穎同學昨晚是做了什麼奇怪的化學實驗嗎?”他捏住鼻子問。
“是做了驅邪,謝謝。”她沒好氣地回答道。
“驅邪?”他會意一笑,“那個‘邪’,不會指的是我吧?”㊣ωWW.メ伍2⓪メS.С○м҈
“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嘛。”
“是啊,我知道小穎同學很在意自己被染上我的氣味。”
“是你沐·浴·露的氣味!”她高聲強調道,“拜托,別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玩省略好嗎?”
“難道不是小穎同學總喜歡執著於一些無所謂的細節嗎,這麼敏感,莫不是心虛?”
好氣哦,這家夥,為什麼大清早就要來跟她抬杠啊?
她強迫自己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後決定以主動投降來結束這場無謂的爭辯:“是啊是啊,是我心虛,我怕聞著你的氣味睡覺,夢裏麵會節操不保啊,行了吧?”說罷就將他一把推開,搶先一步進了洗漱間。
“哦?”威廉站定在原處,對她的背影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還真是叫人忍不住想要一探呢,小穎同學那些有趣的夢。”
這天上午是杜若穎本學期的最後一節課了,依舊是建築手繪表現技法課,其期末考試則是在次日。
當然,作為一門繪畫課,考試重點這種東西,老師是絕不可能給大家透底的。心知肚明的杜若穎默然趴倒在了桌上,安心閉目養神,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老師在黑板前總結玻璃材質的畫法。
她感覺到困意正在漸漸將自己淹沒……
“喂喂,小穎,不至於吧,”葉芝輕輕推醒她道,“隻是個快題考試而已誒,難道你在通宵備考啊?”
杜若穎將臉從手肘窩裏抬起,朦朦朧朧地瞅了葉芝一眼,然後又無力地衝她擺了擺手:“回頭再聊,讓我眯會兒。”
葉芝無奈地從書包裏拿出一疊A4大小的打印紙,塞到了她的麵前:“哎,給你個好東西吧——我從槐哥那裏拿到了一些往屆的複習資料,槐哥說,咱們其實不用把那些建築消防規範全背下來。考試會用到的,他已經都列在這裏了,你看這個就行。”
一聽是往屆學霸親自劃的重點,杜若穎立刻強打精神爬了起來,她翻了翻葉芝遞來的資料,不禁感到有些心動。
“課後你拿去複印一份吧,但是不要讓別人知道哦,”葉芝悄聲道,“怎麼樣,有了這個精簡版的話,是不是就不用通宵背規範啦?”
背規範……
倒也不是為了背規範。
但是,一想到威廉那個可惡的始作俑者已經輕鬆記住了全部,而她作為一個建築學出身的專業人士,卻隻能掌握這薄薄的幾頁精簡版,她就莫名覺得不爽。
然後,杜若穎就做了一件她將追悔莫及的決定:“謝謝你的好意啊,葉芝,不過我還是背全部吧。”
“誒?!”葉芝驚詫道,“為什麼啊?其他內容,就算你背了也不會考啊!”
“因為——福爾摩斯的女人絕不認輸!”杜若穎憤憤地回答。
放學時分,教室門外的一人突然堵住了杜若穎的去路,高高瘦瘦的身形,一身整潔的白襯衫,散發出溫和的氣息,差點讓她誤以為是威廉。
然而,眼前這個人卻是黑發,黑眼睛,麵孔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