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束手無策了嗎……
就在杜若穎以為一切到了絕境之時,忽然間,對方胸前一滴綠豆大小的水漬洇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覺得自己運氣好?”她微微一笑,宛如威廉附體,“我倒覺得,你運氣很差呢。”
對方莫名感到一陣發毛:“什……什麼意思?”
隻見她忽然向前探頭,驚得他本能地退了半步。她鼻尖輕動,嗅了嗅他胸前的水漬,果然聞到了和杯子一模一樣的酒氣。入鼻發甜,有點像柑橘類水果,繼而清冽轉苦,如同新碾磨的藥草,具體說起來的話,就像藿香正氣——
是杜鬆子酒。
“滲出來了呢。”她指著他微鼓的胸口道,“你用蘸了酒液的毛巾擦了另外五個杯子,以為自己成功毀滅了證據,卻沒想到,這塊來不及處理掉的毛巾會成為新的證據吧?”
“我……”侍者捂住胸口,臉色煞白,“我都不認識他,無緣無故的,我殺他做什麼?一定是有人栽贓,趁停電塞給我的栽贓!”
“是不是栽贓,讓警方來驗一下就知道了,我想你手套上應該能驗出不少和毛巾相同的成分吧?難道這手套也是凶手栽贓給你的?”她很快就把對方問得啞口無言。
“至於你的殺人動機——”
杜若穎拿出一個黑色封皮的小本子,將其打開:“這是我從被害人身上找到的警察手冊,他身上還有一個塑封袋裝起來的注射器,說明他的真實身份是緝毒警。這個手冊裏有一大串吸毒人員的名單,在座的各位裏就有不少。”
她翻動名單,看到了啟天樞和艾澤等人名字,內心倒並沒有什麼波動,可是緊接著,更往前一頁甚至出現了卡爾、呂竹還有吳夜翎三人的名字。
她怔了片刻,隨即理解了為什麼珂雅不肯配合自己報警,為什麼對蝴蝶夫人言聽計從,還有,為什麼呂竹他們當年要合謀殺死藍萱,然後嫁禍給張澤誠,為的恐怕就是掩蓋他們那不願敗露的醜惡真相……
眼下,案情的解說還得繼續。
杜若穎定了定神,繼續道:“而你正是受了在場的某人雇傭,為了阻止真相敗露,才對他下的殺手,我沒說錯吧?”
事到如今,侍者再也沒有抵賴的餘地了,可他還是選擇了沉默,顯然是不願意供出真正的幕後。
這份沉默讓圍觀者感到了一絲緊張,為了防止他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人們將他綁到了椅子上。
“喂,警察到底什麼時候來啊?”有人不安地問。
“是啊,他可連著殺了兩個人呢,這樣危險的家夥,難道隻能我們自己看著嗎?”另一人說。
“不,第二個人不是他殺的。”杜若穎糾正道。
“什麼?”
“且不說停電時他離第二個被害人那麼遠,短短一分鍾根本來不及往返,而且還不驚擾到任何人,單隻看這兩個案子用的毒物不一樣,就已經夠說明問題的了。”杜若穎說,“而且第二個案子殺人工具讓我很在意——按理說,這種長而鋒利的鋼針根本不可能繞過安檢帶進來。但結合它的軟硬、粗細、長度還有彎曲度,我發現它與一件我們熟悉的東西完全契合,那就是內衣的鋼絲。如果事先把它藏在內衣裏,就能堂而皇之地繞過安檢了。”
“看來第二名凶手是位女性?”
“是誰?”
“是不是裴曉婧小姐?”
“說起來,停電前就她離古小姐最近!”
“哎呀,我早就聽說她們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喵喵尒説
聽到眾人的議論,裴曉婧頓時氣急敗壞:“你們胡說什麼!”
杜若穎沒有正麵回答“誰是凶手”的問題,而是來到了屍體身邊:“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凶手是怎麼在黑暗環境下,還能準確刺中目標的?直到我在被害人的傷口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刺鼻氣味——這個氣味聞起來就像折斷的熒光棒,沒猜錯的話,被害人應該是提前被凶手用熒光標記了,就像這樣……”
她伸手蘸取了一抹混有熒光劑的鮮血,在自己胸前畫了個X,並示意控製燈光的侍者幫忙關一下燈。大廳燈光熄滅後,眾人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黑暗,他們這才發現,屍體旁邊竟懸浮著一個微弱的熒光綠色的X。
“為了更好地適應黑暗,凶手還可以提前用不透光的美瞳遮住自己其中一隻眼睛,停電後摘下美瞳,用這個早就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迅速找出熒光標記……”杜若穎繼續解說著,卻被“噗”的一聲悶響打斷,那聲音聽起來如同一枚利器刺入了某件柔軟的物體裏一樣。
與此同時,熒光綠色的X也消失了。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