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人(1 / 3)

“我給錢,我給雙倍。”穿軍裝的小夥子虎頭大眼,看上去二十的模樣。他伸手掏出錢包,被虞子期喝止了:“你小子有毛病啊,老子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這東西我已經買了,你出多少錢都沒用。”

軍裝小夥臉頰一紅,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著急了。但是這片怪骨我找了很久,對我太重要了。你要是願意轉讓,一切好商量。”

虞子期的脾氣我比誰都了解,一般情況下,他絕對不會跟錢過不去,但要是碰到點兒上,那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那個小夥子雖然莽撞,但也不至於讓虞子期動如此大的肝火。我問虞子期怎麼回事,他拉開衣角,讓我自己看。我這才發現他懷裏塞了一塊餅幹大小的骨,骨頭上還密密麻麻的刻有文字。

多拉姆文?!

我立刻明白了虞子期的意圖,轉身問三辮子老板:“這種骨頭還有多少?我們都要了。”

三辮子的漢語水平有限,他結巴道:“沒有了,沒有了。隻有這一塊,你們走吧,快走,影響我生意。”

軍裝小夥顯然也聽見了,眼巴巴地看著我們。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戴綺思拉著我倆要走。不想對方忽然跳了起來,跟瘋子似的抱住了虞子期的大腿。我嚇了一跳,心說這地方民風也忒剽悍了。WwWx520xs.com

“你找死啊!”虞子期抬腳就踹,那人居然不躲不閃,大臉盤結結實實地挨了虞子期一腳,頓時濺了滿地的血。

“殺人啦!殺人啦!搶劫殺人啦!”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人群瞬間炸開了花,一傳十十傳百,眨眼間我們就被不明真相的群眾圍得水泄不通。虞子期從衣兜裏掏出怪骨,飛快地塞進了我的背包裏。戴綺思試圖維護秩序解釋情況,無奈四周雞飛狗跳,我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聽不清,更別說她的辯解聲了。

“你看,走不了了吧?嗬嗬!”那小子捂著鼻子,悶聲悶氣地說,“早點交出來,大家都方便。”他滿臉的血,看不清是在笑還是在哭。

這時,外圍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哨聲,我估摸著是維護秩序的部隊來了。果然,不到半分鍾的工夫,人群便散得無影無蹤。一隊持槍的哨兵,唰唰地走到了小攤前。為首的中年人肩上帶杠,他掃視了一下現場,冷冰冰地說:“你們幾個為什麼要破壞集市上的秩序,誰是帶頭的,動手的都跟我走。”

三辮子老板也被扣留了下來。我們五人被抗大槍的哨兵押著,灰頭土臉地出了小商品街。

走了十來分鍾,眼前出現了一排大字:邊疆開墾兵團。我回憶起拉姆大媽的介紹,心說這地方果然新建不久,軍警一家,連個像樣的看守所都沒有,居然直接把我們壓進了軍營裏。

原本以為要將我們幾個分開收押問詢,不想最後都關進了同一間屋子裏。這間屋子單門獨院,屋子周圍是一大片餘樹,隔著操場還能看見不遠處的宿舍營房。

哨兵剛離開,虞子期就掄起胳膊準備找那個滋事的小夥子算賬。三辮子老板見狀急忙拉勸:“不要衝動,不能衝動,這裏到處都是當兵的,你們別鬧事。”

那小子老老實實地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去,臉上雖然掛了彩,但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似乎對眼前的情況司空見慣。

戴綺思問老板:“他也是兵營裏的人?”

“不不不,他是瘋子。我們這裏的人都知道。迷心瘋!”

“放屁!我叫米信豐,是來做考古研究的!”角落裏的人跳上來準備動手,被我一拳打了回去。

“脾氣挺急!”我笑了笑,“有你這麼做研究的嗎?大街上搶人家東西。”

他被我戳中了軟肋,略帶嗔怒道:“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回去取錢的工夫就被搶了!你們不講道理。”

正說著,矮屋的門“咯吱”一下開了,一個頭發灰白的小老頭兒瞪著眼睛走了進來,指著角落裏那小子喝道:“米信豐!又是你,不想好了是不是!”

“哎喲,慣犯啊!我說怎麼那麼橫。”虞子期不屑地哼了一聲。

小老頭兒轉過頭來,厲聲問:“你是什麼人,你們為什麼鬧事。”

“大爺,在場可好幾百號人呢,你問清楚再來,到底誰先動的手。”

“你閉嘴!”米信豐站起身,擋在虞子期麵前,“不許這麼跟首長說話。”

我一聽這兩人關係肯定不一般,就給虞子期使了個眼色,讓他看看再說。小老頭兒哼了一聲,然後對著米信豐劈頭蓋臉一通臭罵。老頭兒一口氣罵了十幾分鍾,我耳朵都快生繭了。好不容易等他罵完了。我就上前做了簡單的介紹,又讓三辮子老板把事情的始末複述了一遍。

小老頭聽到一半就點頭說:“這孩子的事我都知道,不怪你們。今天的事就算了,一會兒先做個筆錄,再派人送各位出去。”

莫名其妙地從軍屯裏走了一圈,愣是沒逮著機會問古城的事,回程的路上我分外懊悔。虞子期卻十分得意,他翻開我的背包邀功道:“怎麼樣,哥們兒說什麼來著,酒香不怕巷子深。綺思學妹你快來看看,骨頭上刻的是不是龜茲文。”

戴綺思一早就注意到了那塊怪骨,她攤開隨身攜帶的文獻拓本作對比,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是一塊墓誌銘,可惜不全。最後一行提到了‘梓牙’兩個字,墓主人是一名武將,其他信息還不清楚。”

“回去找那個三辮子,問他從哪兒弄來的。”這個消息讓我眼前一亮,看來揣祖山所說的梓牙古城果然存在,此行已經有了重大突破。我們正要出門,屋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我以為是老揣,想也沒想就把門打開了,可定眼一看,居然是那個自稱研究員的瘋小子米信豐。

“反了你了!”虞子期一見他就來氣,抄起茶壺甩了上去。米信豐似乎早就有備而來,不等我關門,他側身一閃晃進屋來,直撲桌上的怪骨。我托起怪骨避開了他的狼撲。米信豐狠狠地撞在桌角,摔得震天響。這一摔似乎讓他清醒了不少,他整了整衣服,爬起身來對我們說:“抱歉,職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