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害怕大過年的,這孩子是在與她開玩笑,讓她開心一會兒,就隻剩下難過。
沈大人走到沈夫人身後,雙手扶了扶她的肩,道:“是真的,當年郡主嫁入淮南侯府時,已有三個月身孕。此事我也經過多方查證,郡主當年並非七月早產,別君也是足月所生。”
所以當年許多人嚼舌根,說郡主七個月生的孩兒,比人家十月懷胎生下的都壯,是真的有跡可循的。
可郡主當年是何時……何時懷上孩子的?
這算隱秘之事,或許也隻有當事人知曉,旁人更是不好過多地去探究。
“陳家列祖列宗保佑,總算給我陳家留下一絲血脈了。”
得到丈夫的確定,沈夫人再也忍不住,撲過去抱住了地上的陳別君,哽咽著道:“以前在京都,我便覺得你長得像我弟弟,可我隻敢悄悄的想,我……我早該能把你認出來的才是。”
陳別君一愣,眼眶更紅了。
他擔心害怕的事沒有發生,他的姑姑並沒有覺得他以前不學無術,丟陳家的臉。
裏麵姑侄二人在熱淚相認,正是感人時刻,但突然有人大老遠的,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直接打破了裏麵騰升的溫情。
“沈伯父,沈伯父您老在哪兒呀!快看看晚輩這副元辰對子寫得如何?”
在去了後院的雲降那裏,聽到博學多識的沈大人回來了,正鑽研元辰門對的陸嘉,激動得提著墨跡都還未幹的紅對聯,興衝衝地跑來了客廳。
看到大家都在,他還顯擺地高舉著拿給大家看了眼。
“伯父,您老給看看,是不是寫得很好?”他眉飛色舞的,已經長到脖子長的黑發,紮著個現代丸子頭在頭頂,顯小得像個好學的少年,就等著被誇兩句。
迎上陸嘉熱切的目光,沈大人不好拒絕,伸了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對子看了兩眼。
“辭舊迎新度佳節,歡天喜地迎新春。嗯,平仄相合,排比也可,襯托得也到韻味,挺不錯。”
沈大人念著,點了點頭,在陸嘉快樂得翹尾巴的時候,又補了一句:“就是這字……著實有些不敢恭維。”
跟狗爬的一樣,醜得都不忍直視!
“都道字如其人,你這字還需勤加練習,以後我會督促你一二的。”
“啊?”為什麼要督促他一二?
“有問題?”
“沒、沒有,能得伯父督促一二,陸嘉三生有幸,求之不得。”沈大人一向言出必行,陸嘉感覺自己有點想哭。
救命,他可不可以不要督促啊!
說來可能沒人信,他字寫得挺好的,很正楷,就是毛筆字駕馭不來而已,拿著寫有點手抖而已。
由於陸嘉這一打岔,本來還挺悲傷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再看看他那如霜打了茄子般蔫頭耷腦不情願,但又不敢拒絕的樣,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陳別君默默望著眾人麵上真實的笑意,有所感染,嘴角也跟著笑了。
他似乎,沒那麼不安了。
後院這邊,洗幹淨的雲降回到春棠小院時,薑羨正在剪窗花。
丫鬟早就來稟過雲降他們回來了,但雪天路滑,亭廊上路還都被雪水打濕了,沈夫人就沒讓她過去,讓她等著用團圓飯的時候,讓雲降過來接她,免得過去一會兒還得回來午睡。
想著也快到午睡時辰了,薑羨便聽話的呆在了屋子裏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