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錄了,你要不要看?”
淩京華拿出隨身攜帶的記憶珠。
封如歌目光在記憶珠上停留了兩眼,轉而送了他一個‘你這什麼習慣’的冷傲眼神。
但想了想,還是拿走了。
淩京華:……
封如故沒再理會他,走到一邊開始看珠子裏的內容。
而少年綏寶自進入殿中後,似乎能感覺到,那個和他在另一個世界相依為命的女人,已經沒有了。
本來,那麼惡毒的女人,還是他的仇人,沒有了就沒有了,按理他不應該難過的。
可眼淚卻還是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他該恨那個女人的。
可想起在過去的十多年,她是真真切切陪著他、保護他長大的阿娘,是給了母親溫暖,一切關愛的人,他就恨不起來。
人都是有良心的,於所有人而言,白漪罪大惡極,是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
可對於他來說,他所有的溫暖和愛,都是那個女人給的,他被分割出來後的人生,都有她想參與,他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所以在感情上,他恨不起來。
但拋開母子親情,他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去恨。
因為他的親生母親,那個真正給了他生命的人,是被他曾經無比敬愛的阿娘害死的。
少年綏寶被這種愛恨交織的情緒,啃噬著內心,痛苦不已。
他甚至有那麼刹那想過,如果那女人和他的母子之情,不是踩在他親生母親的生命上建成的,那該多好啊!
那樣哪怕她是錯的,也罪大惡極的,他也可以像以前一樣,堅定地以兒子的身份,護在她身前了。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請雲夫人將不屬於我的靈魂……取走吧!”少年綏寶再次開口,聲音帶著顫,有些哽咽。
“薑綏,你可想清楚了,你隻是別人的一抹分魂,靈魂一旦取出,會自動回到原主身上。屬於你的記憶,你的一切,也都會被主魂接收,或者排除,從此世間,你都將不複存在!”
薑羨對著少年綏寶說的話,被擠回綏寶識海的雲綏聽到,當即嫌惡地對綏寶大喊:“綏寶,快告訴阿娘,我不要他的魂。”
雖然那個人是從他靈魂上分割出去的,但他的靈魂記憶裏,帶著那個惡毒女人的記憶。
所以他不要,他嫌髒!
他寧願靈魂永遠殘缺,也絕不接受一份,帶著那個害死他媽媽的惡毒女人好的記憶。
這對他的媽媽不公平!
綏寶將雲綏的話表達了出來,少年綏寶綏後,帶著羞愧,無措地低下了頭。
旁邊歪在椅子上看記憶珠的封如故,冷瞥了一眼過來,掃過少年綏寶,幽幽道:“既已分離出,便他是他,你是你,你憑什麼想要將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推給別人去承受?”
這話一出,同為分魂而生的元瑄臨,都忍不住高看了封如故一眼。
封如故回以他一個冷眼。
而少年綏寶怔住片刻,忽然悟到了話裏的意思,也想通了什麼,不再提將不屬於自己的靈魂取走,反而走了過去,將地上‘薑羨’的軀殼抱起,目光帶著請求看向薑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