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奇了。
他們這兒子昨晚被綁成個粽子拜的堂,今日竟沒生氣發火不說,還笑得跟個傻狗一樣。
別不是憋了什麼壞主意吧?!
陳老爺提心吊膽的,悄咪看向自家一臉淡定的夫人,得到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後,才放了心。
“爹娘,早膳用過了沒。”
陳三郎人逢喜事精神爽,老遠就喊了起來。
而頭一次見公婆的安意,卻緊張得手腳有些發軟。
因在昨日之前,她都還是個沒訂過婚的姑娘,所以傳說中的婆媳之道,更是還沒來得及學。
但她前不久聽出嫁的手帕交提過,新媳婦第二日,若請安敬茶晚了,是會被婆母故意為難的。
比如隨意贈送廉價的首飾,給兒媳下馬威都是輕的。
這要是遇上些心眼小的,保不齊心狠得很,故意在接茶的時候,用滾燙茶水燙兒媳手都是常有的事兒。
安意的手帕交就是被燙過。
她還親眼看到過被燙的地方,紅紅的一大片,都起了水泡,七八日都沒消下去,後來還留了疤。
反正可慘了。
所以現在,安意走近悄悄掃了一圈,在沒看到婆母準備的什麼廉價見麵禮後,目光一下瞥向了旁邊丫鬟端著的茶水上,登時小腿顫得更厲害了。
陳三郎似乎有所察覺,眸色深深地低了低頭,不知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三少夫人,該給老爺和夫人敬新婦茶了。”
見安意入了大廳後,就盯著茶水出神,陳夫人身旁的仆婦趕緊輕聲提醒了一聲。
安意聞言,緊抿著唇。
心中浮起一種將上斷頭台的悲壯感。
不怕不怕,不就被燙一下麼!
她家手帕交都忍得,她肯定也可以的。
想到此,她撲通跪到了地板上。
力道過大,地麵發出一聲脆響,陳老爺和陳夫人聽得都替她疼,很想說句‘兒媳婦,地板硬,大可不必這麼猛’。
但看到他們家不著調的小兒子,既娶妻隨妻,衣擺一掀,也跟著重重跪了下去後。
他們選擇閉嘴。
陳三郎心疼媳婦,但也記得近些年來,夫妻之間的三從四德,其中就有一條講的是:媳婦做什麼都要跟得!
所以,他果然是個居家好男人。
旁邊,端著茶的丫鬟見安意跪下了,趕緊將茶盞送到她手邊。
安意看了看旁邊的夫君,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顫著小手去接。
然當她碰到茶盞的瞬間,竟詫異地發現茶盞是溫的,裏麵的茶水也燙不了人。
溫的茶水,這是婆母心善,還是蘊含了別的意思?
安意心緒起伏著。
但來不及多想,她趕緊恭恭敬敬將茶水奉上,溫順地低著頭,細聲道:“婆母請用茶。”
“這杯兒媳茶,我可算是盼到了。”
陳夫人含笑接過,淺抿了口。
然後從自己的手腕上,直接褪下一個成色上等的翡翠玉鐲,親自套進兒媳白嫩嫩的小手上,滿目慈愛道:“我有三個兒子,你卻是我的第一個兒媳,雖你和三郎這親事是陰差陽錯,但你既入了陳家的門,那便是三郎堂堂正正的妻。你且記住了,我陳家的兒媳,日後再無人敢欺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