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鳳鸞閣,程涼起駕去了楓林宮。
雖然知道沈寬是裝的,但她還是不放心,想去看看。
還沒到楓林宮宮門,便看見宮女芙蓉帶著一大群宮女太監揮著鋤頭在翻地,沈寬和月季撅著屁股埋頭在兩個大簸箕之間,小皇帝站在旁邊滿臉都是驚愕和懵逼。
“賢寧太後這是在幹什麼?”程涼製止了有福通報,下轎走到沈寬身邊,才開口問道。
“種土豆啊!”沈寬一聽見她的聲音,便歡快的抬起頭來,“涼涼,我……是聖母太後啊,本宮聽說這名為土蛋蛋的作物產量能達十數石,故想在楓林宮外種些試試。若是能成,也能讓我大秦百姓多份飽腹的糧食。”
“哦,賢寧太後一片仁心,著實讓哀家傾佩。那翰林院的朱先生和宋先生都沒什麼大礙,就是人老了,氣性兒大,身子骨支撐不住罷了。哀家跟諸位大臣商議過了,他倆想要榮養,便隨他倆去。許丞相曾經就是太傅,講經的先生再讓他來安排便是。”
程涼直接說了鳳鸞閣的處理結果,目光投向此刻還懵逼著的小皇帝。
他或許是太震驚了,到這會兒連禮都忘了行。
沈寬扯了把兒子:“聖母太後駕到,皇上為何還不問安。”
贏淩這才反應過來:“朕向聖母太後請安。”
“嗯,此次之事是賢寧太後愛惜皇帝,皇帝您卻不能因此缺了做弟子的禮數。朱先生那裏該去探望還是要去的。今後除了經史之外,哀家還給你添了一門兵事之學,一來強身,二來是國家大事,在祀與戎,皇上多多了解幾分,也對將來治國有所幫助。”
贏淩垂下眼瞼,看不出悲喜:“謝太後抬愛。”
他本以為程涼是過來就是說這幾句場麵話,誰知等了半晌,不但對方沒有走的意思,自己母後也一臉嫌棄的瞅著自己。
“淩兒,你確實該去探望一下朱先生。天不早了,還是早去吧。”沈寬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贏淩:“……”
他是準備在楓林宮把飯吃了再走的。
“哀家宮中有一方湖州送上來的硯台,皇上帶去送給朱老先生吧。就算是謝師之禮。有福,帶皇上去取。”程涼補充道。
贏淩很想拒絕,但母後確實沒有留他吃飯的意思,從那眼神來看,要是自己再不走就要自討尷尬了。
他心裏稍稍有點氣悶:“母後可還記得與朕的約定?”
“當然記得。皇上還是快些去吧,再晚這宮門可要落鎖了。”沈寬沒心沒肺,一點都沒看出兒子並不想離開。
小皇帝哽了半晌,終於是負氣的一拂袖:“那兒皇便先告退了!”
瞅著他氣鼓鼓的消失在道路盡頭,程涼和沈寬一起鬆了口氣。
“你們有什麼約定?”程涼問道。
沈寬看了眼周圍,豎起一根指頭在唇邊:“回楓林宮去再說——芙蓉,你們留在這裏好好幹,今晚之前必須得把這些土翻一遍,才能趕在明兒個落雨之前將土蛋蛋種下去。本宮招呼太後吃口茶,很快便回來。”
說完,也不管地裏的宮女太監一臉崩潰,就帶著程涼扭頭回了楓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