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人選定了,考題也密封好了,剩下的就是等著開考。
元年恩科,既是關係國家根本的掄才大典,又是新君改元之後的第一件大事,所有人都希望能順順利利開個好頭。
擔心再發生翰林院插手那種惡性事件,這一次程涼調用了禁軍,長安城外三十裏的官道全部有人巡邏,所有考生進入長安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禮部登記,拿了禮部發的牌子,還可以去朝廷指定的酒樓以半價入住。
那些有錢人家的考生不在意,但對於窮考生來說,這就天大的福音了。
省錢不說,安全係數還大大提升。
心情和口袋都寬鬆了,文人心性,忍不住就想呼朋喚友的熱鬧熱鬧。
陸傾帶著一群弟兄們在太白居要了個大房間,點了十幾道菜,要了幾壇酒,一邊吃喝,一邊說話。
“前些日子送銀子的人說秦兄弟已經有了恩典,用不著再參加今年的恩科。這可真是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後門路,也不帶帶弟兄們。”
“你看看你這酸樣,帶了你又能如何?你的文才武略要是能有秦大哥指甲蓋那麼多,也犯不著考到四十歲,還沒登科上榜。今年咱們能在這兒喝酒行令,便已經是托了秦大哥的福,舌頭根子就別嚼了,我怕你閃了舌頭。”
“嗨,在下考到四十歲可不是因為才華不夠。前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不是南楚學派的人,進長安都得東躲西藏,好不容易進了考房,分到的房間要麼漏雨要麼正對茅廁,送來的飯食也都是不能克化的。實不相瞞,上一次考試,我差點沒死在裏頭。這次隻要別整人,我必定榜上有名!”
“哈哈哈,新川兄有此豪情真是難得。其實弟兄們都佩服你得很,十六歲中舉,考了八次,次次落榜,換了別人早就去吏部報到,尋個九品小吏做著,多少也是個官兒。你倒好,鍥而不舍,非要考中狀元不可?”
“狀元倒是不必。但登科與不登科,差別實在太大。登科及第者,哪怕隻是最後一名,也會從七品縣令開始做,總有成為一州一道主官的機會;但若是現在就去吏部報道,這輩子最高也就隻能做到七品縣令了。我唐新川十歲便立誌,要為天子牧民。隻做一個縣令,那還不如留在鄉裏教書,或許我學生之中還能出公卿賢才呢!”
“佩服,佩服,小弟敬新川兄一杯。”
隔壁傳來倒酒的聲音。
沈寬夾了一筷子爆炒鹿肚,嘖嘖稱讚:“一昂兄,這個唐新川聽起來倒是蠻不錯的嘛!”
“前提他不是在吹牛。”程涼靠在牆板上,聽那邊鬧鬧嚷嚷的開始行起了酒令。
她轉身坐回來,端起飯碗剛吃兩口,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算命先生。
沈寬抬起頭:“我們不算命……”
那人咯咯一笑:“兩位爺,老道也不算命,老道算的是功名。”
功名啊!
程涼和沈寬對視一眼,一人起身關了門,另一人讓出了一張凳子:“不知先生這功名怎麼個算法?”m.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