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虎難下了,這下真的是騎虎難下了。
袁可追硬著頭皮跟著大家往長安城裏走,四處大街都有人看著,卻沒一個是來迎合他們的,他看見柳家、楊家人混在人群中,麵色也不太好看。
走到朱雀門門口,劉衝親自下馬,前去敲登聞鼓。
“臣劉衝狀告中原道府正嶽庭淵,擅殺鄭家嫡係及莊戶和九百六十一人,其罪大惡極,人神共憤,當抄家滅族,以正人倫!”
鼓槌還沒碰到鼓麵,朱雀門的大門緩緩打開,程涼和小皇帝各自乘著鑾駕出現在門口,還有頂小轎躲在旁邊,那是想熱鬧又不想燒腦的沈寬同誌。
劉衝毫不猶豫把鼓槌放到了一邊,真敲上了這玩意,可是要被發配邊疆的。
程涼坐在高高地鳳鸞上,垂眸審視周圍的臣子和朱雀大街上的百姓,他們有的是來告狀的,有的是來看告狀的,對於這些身居高位之人包括她程涼,這些人都是棋子,但實際上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於善惡的判斷。
隻要他們是人!
開始吧。
程涼在心裏暗自告訴自己,無論是想要是實現自己的抱負,還是想要讓阿寬能一直這麼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亦或是為了心中那不死的英雄主義。
隻有世家滅了,才會有國家的存在。
“你們有何冤情?”程涼開口問道。
“太後,小老兒有冤!”人群中有人衝了出來,“小老兒乃鄭家農戶,世代在滎陽耕種,不知犯了什麼國法,家中十五口竟然盡數被嶽庭淵砍死。若不殺他,民心難平!”
“你不知鄭家犯了什麼國法,是嗎?”程涼淡淡抬了一下手,“大理寺卿高無咎出列,好好跟他們說說鄭家犯了什麼國法。”
“是!”高無咎一步出列,大聲宣讀了鄭家的罪狀,“按照大秦律,鄭洪樓克扣賑災糧,販賣人口,其罪當誅。其從犯者,當刺配流放三千裏。”喵喵尒説
“那抓鄭洪樓就是了,為什麼要牽連無辜!”袁可追在人群中高喊。
之前的事情脫離了他的控製,程太後敢親自到朱雀門來問案的舉動也讓他有點意外,但大體不差,隻要她加入對答,便是中了她們的下懷。區區一個女人,難道還說得過百官之口?
人群立刻高呼起來:“為什麼要濫殺無辜?”
他們想要站起來往前擠,但兩邊看熱鬧的人把最好的位置都站住了,他們隻能跪在街道中間,隔著程涼老遠進行示威。
“若嶽庭淵真的擅殺鄭家全族,那自然該殺——大理寺卿高無咎、京兆尹梁買、飛武大將軍程振武,立刻率各縣仵作勘查屍體!”
孫啟驚訝的看見人群中走出了好多穿著仵作衣服的人,高無咎、梁買和程振武大步出列,走向人群。
他愣了一下,覺得事情有點不妙,連忙出列:“人都死了一個多月,還有什麼好驗的。太後,嶽庭淵做出如此慘絕人寰之事,您不可包庇與他啊!”
程涼冷冷看了他一眼:“中原道的父老鄉親辛辛苦苦把屍體送到長安,送到哀家麵前,一定是想讓哀家給他們一個公道,若不驗屍,如何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呢?到時候放跑了惡人,冤枉了好人,豈不是辜負了中原道鄉親們這一路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