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寬坐起來,一邊挑眉嗑瓜子,一邊瞅著蔡麟:“你的意思是,讓太後看你們學院這些孩子的想法,能辦的就辦起來;不能辦的就告訴他們怎麼才能辦。
太後的意思是,她又不是手眼通天的人,你們這些想法有的她能看出毛病,有的她也不出,但涉及到天下大格局的,要花大錢的,要動用大量人力物力的,她肯定不能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讓你們去試。所以,你們就以私人的身份,在洛陽地區小範圍的試驗,如果能成功的形成影響力,她才有可能用朝廷之力來做。
蔡麟說不鋪開來做就不能證明對不對,也就不能有影響力,太後說不能證明對不對,沒有影響力就不敢鋪開來做。你們這就變成雞生蛋,蛋生雞,再嘮兩天也嘮不出結果。那麼我們為什麼不換個思路——從自己推薦,變成別人推薦。
如果一個項目,在做之前就已經想到了每一個細節,讓天下臣工都挑不出毛病來甚至都覺得應該整,那項目推進起來是不是就會很順利,成功的可能性也會更高。即便是失敗了,我們肯定也已經把失敗的後果考慮在了可控的範圍中。”
程涼眼睛一亮,她已經知道沈寬想說什麼了。
蔡麟卻還是一頭霧水:“可是恩師,閉門造車如何能讓別人認可呢?”
“雜誌!”沈寬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蔡麟更懵了,他連這倆字都沒有聽說過。
沈寬又抓了一把瓜子,眼睛泛起了光:“其實你們書院的模式已經很好了,但是範圍太小。特別是禮那個板塊,一群一天官都沒做過的小子,大言不慚的談治國,真以為給他們一個縣他們能治理明白?你們書院的人駁不倒他們,是因為其他人也沒做過官。
現在本宮準備籌辦一本雜誌,就叫大秦……”
這妹子說事的時候挺利索,到起名字的時候就一整個卡住了。
程涼和蔡麟全神貫注的盯著她。
後者是尊敬。
前者是想看她到底要取個什麼奇葩的名字。
沈寬想了半天:“好吧,就叫大秦百家講……”
程涼咳了一聲:“注意版權。”
沈寬一巴掌拍在膝蓋上:“就叫大秦百家講!”
程涼扶額:“講什麼?”
“想講什麼就講什麼!”沈寬為自己的取名能力感到非常的滿意,“把你們牆上貼的文章抄錄一份送到長安去,經過初審合格,就給你們刊印出來,隨宮抄一起發往各個州縣和知名的書院。有意見的人可以寫文章還擊,如果被駁倒了,就說明你們的想法行不通;如果駁不倒,影響力自然就來了唄。”
“可刊印文書需要的銀子可不是筆小數目。”蔡麟說道。
沈寬大氣的一揚手:“這你別管,反正不讓你出錢。要是誰的文章寫得好,影響力大,本宮還要到給他錢呢!”
蔡麟還是一副不太敢應承的樣子。
程涼笑起來:“要是你肯下功夫去管,倒是能做。就怕你幹兩天就又不想幹了,這個活兒跟種地、搞家具什麼的可不一樣,沒辦法交給下麵人去做。”
沈寬自信滿滿:“我專業的好不好!”
“那就這樣。”程涼點點頭,“你們書院要怎麼搞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哀家對天下人必須足夠的公正,不能因為這些孩子是你蔡麟的學生就給他們更多的機會。如果他們的想法是朝廷需要的,朝廷自會跟他們談;如果暫時不是,那就希望他們對時政和民生關注得更多一些。多聽多看多想多嚐試,遲早會有展露光芒的時刻。”
“是,麟受教。”
“關於大秦百家講,賢寧太後籌備好了會告知你,你暫時不用跟學生們說。”程涼想了想,又補充,“不過,那個荀昴,哀家很欣賞他的主張,道路和車馬的改良一定會對這個國家又極為深遠的影響。但是,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事,目前朝廷還沒那個力,所以哀家不能支持他做什麼。
可他的能‘知’的遠還未到瓶頸,想象大可以再大膽些,多拜訪工匠、石匠,多行走山川,有功夫還要去長安看看,說不定能看到很新奇的東西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