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要發起怒來,自洛陽一下,凡有水係的地方,皆不可避免。太後,如今是黃河汛期,水卻比平時還低了三尺,來年定有大水。現在不抓緊修築水壩,就真的來不及了!”
“你確定不是因為汛期還沒到?”程涼對水利還真沒太多的了解。
蕭舜臣嚴肅的點頭:“是,臣一路從上遊走下來,可以確定。根據記載,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新朝末帝時。那一場洪水便死了數百萬人,直接導致了推翻新朝的起義。”
程涼第一反應是看向沈寬,然後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眼中也充滿了疑惑。
她倆都已經很小心的引進先進的思想和技術了啊。
怎麼還能出現跟新朝末年一樣的災難。
沈寬挑了挑眉毛,意思是:秦政那小子靠不靠譜啊!
程涼聳了聳肩,意思是:不知道,一會兒讓小蠢飛一趟問問。
“咳,你的意思是要現在開始築壩,可有計劃?”程涼看向蕭舜臣,問道。
“有!”
蕭舜臣胸有成竹的講起來,雖然大多數專業名詞程涼都沒太聽明白,但這位剛做都水監使者時啥也不懂的蕭大人,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專業的水利專家。
講了大半個時辰,他才把整個治河的計劃講完。
程涼可以確信,他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莫名發癲,他確實是很深入的去了解了黃河。
想了想,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這個項目也不是不能討論:“好,那你需要多少銀子和人?”
蕭舜臣斬釘截鐵:“一千萬兩銀子和五十萬河工!”
“噗——”
要不是沈寬那口茶吐得快,程涼自己都要憋不住了,她強行忍住,咕嘟一聲把茶咽下去:“多少?”
“先期一千萬兩銀子,五十萬河工。之後人數可以不再增加,每年大概需要三百萬兩,十年到十五年可以完工。”蕭舜臣十分認真。
程涼懷疑他腦子裏的水沒有倒幹淨:“你知道國庫每年的稅收隻有五百多萬兩吧。”
蕭舜臣不說話了。
程涼憤然將茶杯往桌上一砸:“有沒有點實際的!”
蕭舜臣眼中滾出大顆大顆的淚來:“臣離開洛陽時,隻帶了兩個都水監的後生。但後來,與臣一路探河的共有三百八十一人。
黃河上遊流經之地廣袤而無人。有的地方黃沙千裏,有的地方每走一步仿如背千斤大石,有的地方白日暴曬,夜晚酷寒,有的地方山川高峻,朔風凜冽。
那三百八十一人,隨臣走到黃河源頭隻有一百二十個,再回來時隻剩下二十一個。我們畫的河圖,測的數據,整理的經驗,足足裝了八十大箱。一開始帶不走的還能寄存在城裏,後來隻能找地方掩埋做上記號。
我們連命都能舍,自不會胡亂開口,哄騙朝廷的銀錢。大修黃河,確實需要那麼多銀子和人力,就算從今日便開工,到明年大汛,恐怕也隻能築幾道關鍵的壩。
但打一仗才死多少人?
一場水下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程涼心裏咯噔一下,仿佛看到了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相互扶持走在莽莽蒼蒼荒,無人煙的的土地上,每天除了測量水文,就是討論水文。
一夜過去,不知道還能站起來多少人。
但每個人都盡自己所能,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把自己知道的關於這條河的一切都記錄下來。那些河工大都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這條河邊的人,能讓他們這麼豁出命去做這件事,便足以想象得到,這條河曾經帶給了他們多麼深的絕望和恐懼。
若不是突然跟世家翻臉,治河本來也該在今年提上日程的。
但一千萬兩銀子……WwWx520xs.com
程涼緩緩將茶杯端起來,歎了口氣,又放回去:“哀家信你,但一千萬兩銀子……朝廷,確實是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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