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鵬氣得發抖,從來沒見過一個太後兼具不講理、說慌不臉紅、無所事事等等如此多的缺點,還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
當然,以前他也沒見過別的太後。
話說到這兒有點沒法接了。
周大鵬憋了一會兒:“那太後懿旨呢?”
沈寬瞄了他一眼:“都說了八品冶官的調動不需要過昭德殿,現在皇上和哀家都親自到了,你還要什麼懿旨?”
周大鵬硬梆梆的回答道:“程太後定不會如此草率的撤除銀礦!”
沈寬笑起來:“你看看你,要問,問了又不信。好了,剛才你不聽本宮的話還能說是忠於職守,現在說你忤逆犯上,沒問題了吧?”
她臉色猛然一沉:“抓起來!”
小皇帝身後的兩個龍鱗衛猛然暴起,周大鵬反應也快,一下子抽出腰間佩刀:“家父乃西域遠征軍校尉,元和五年戰死白衣大羅城下,周家世代為國而戰,爾等誰敢動我!”
他沒說他嶽丈,說的是已經戰死的爹。
他覺得這就夠了,隻要沈寬不傻,都能聽得出他跟程家的關係。
但沈寬就像是真傻一樣,擺了擺手:“馬壯士,你們先往後退。本宮處理點內部事務,一會兒打到你們就不好了。等本宮搞完了再出去跟你們說新銀礦的事兒。”
馬老七看向周大鵬。
周大鵬怒道:“你們在猶豫什麼,銀礦絕不會被撤掉。你們都是礦上的礦工,沈太後和皇上發了癔症,你們不趕緊扶她們出去,還在發什麼愣!”
沈寬拍拍手:“給他加一條,煽動礦工行刺皇上。馬壯士,你們可想清楚,本宮是太後,這孩子是皇上,旁邊還有武國公孫女和蕭大夫的侄兒。你們這一動手,招惹的人可很多啊。到時候追究下來,你覺得這位周冶官他會認賬?
本宮要是他,就會跟朝廷報告,說是本宮和皇上意欲撤出銀礦,然引起了礦工的不滿,某馬姓礦工帶頭鬧事,忤逆犯上。然後他隻需要把你交出來……
算了,交出來也未必合適,畢竟你也有嘴。他隻需要製造一起事故,說你畏罪自殺或者說是礦難,到時候死無對證,他背後的人在幫他說兩句好話,朝廷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你好好想想,這種事兒以前有沒有過?”
馬老七猶豫了片刻,抬起手:“走,咱們走……周大人,您跟太後好好聊!”
聊你妹啊聊!
周大鵬想一刀子給他丟過去。
馬老七他們退出衙門,剛走到下礦場的坡上,便看見幾個礦工兄弟狂奔上來。
“怎麼了?”
那些礦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說不了話,隻是不停的回頭用手指連接礦場入口的大道,馬老七跑了幾步,瞳孔猛地縮到了一起。
他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凝固住了,愣了幾秒鍾,他將手中的鐵釺向上一舉:“快,回去保護周大人!”
沈寬這邊剛把周大鵬摁住,馬老七他們便一窩蜂衝了回來。
“保護周大人!”
那些礦工衝進屋子將沈寬她們團團圍住,但想到剛才的假設,又不敢真的動手,就聲色俱厲地大吼,眼睛時不時往門外瞄。
周大鵬一下就明白了這些人態度為何變化,仰頭大笑起來:“沈太後,周某敬您是太後,您現在放了我,剛才的事情都一筆勾銷。周某不看、不聽、不說,您今日便是來查賬,查完吃飯,賓主盡歡,可好?”
沈寬直接一巴掌把他腦袋拍了下去:“別打他,綁柱子上就行!”
蕭君佐躲在龍鱗衛後麵,一手將小皇帝護在身後,另一手拽著躍躍欲試想要往外衝的程舒,還是沒忍住吐槽:“讓別人別打,自己上手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