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雕把月季的頭抬起來,看見她口鼻都流出了血,探過鼻息,搖搖頭:“太後,她死了。”
沈寬的臉色也是煞白。
要是月季背叛得再徹底一點,她還不會那麼難過。不為不重要的人生氣,乃是她生存第一法則。
“把她……葬了吧。”沈寬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
程涼走上去,握住她的手:“交給紫蘇和有福去辦,可以嗎?”
“嗯!”沈寬胡亂點了點頭,移開目光,傷心變成憤怒,“走,我們去審夜燁那混蛋!”
夜燁沒有跟其他那些世家主犯一起送進長安,他一直被程振文押在眼皮子底下。
程涼取了一大串鑰匙,開了七八道鎖,才在一處地下室中看見夜燁。
意氣風發的夜琅王現在已經是個蓬頭垢麵如瘋子一般的囚徒。
他抬起頭,雙眼血紅,神情卻頗為輕蔑:“都說了你們不要再白費功夫,要殺便殺,磨磨唧唧著實沒意思……”
砰——
程涼將夜姑的人頭放在他麵前,夜燁像被人一把捏住了脖子,他張著嘴,抬頭看向程涼,嘴唇不停顫動,開始大口大口喘氣。
“哀家來見你,是給你機會,並不是非得要你交代才能捉住這些人。”程涼不緊不慢的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除了夜姑,還有她的孩子現在也在門外,你想要見見嗎?”
夜燁一愣,門外傳來孩子哇哇哇的啼哭,他眼裏流出淚來:“你願意讓我見他嗎?”
“當然。”
飛龍衛士卒將那個小孩抱了進來。夜燁猛地探身,卻被身後的鎖鏈扯住。那飛龍衛士卒站得離他還有好幾步,垂頭等待程涼的命令。
“就坐在那兒看。”程涼說道。
夜燁梗著脖子與她對視片刻,緩緩坐了下去。
程涼親自揭開了那個小孩的繈褓。
夜燁的目光停留在那孩子臉上,仿佛時間停滯住了。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周圍這麼吵鬧,他為什麼不哭?”
程涼居然被問住了,正在頭腦風暴,卻聽見夜燁淒涼的笑起來:“這不是夜姑的孩子吧。夜姑死了,她的孩子也死了,我們夜琅人被你們趕盡殺絕,你還希望我有什麼好話講給你聽?”
程涼瞅了眼那個孩子,跟任何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孩一樣,隻是不知道月季用了什麼東西,讓他一直酣睡著。
他這都能看出不是夜姑的孩子?
多半是就在詐自己。
不過,程涼一開始也並沒有打算隱瞞他。月季的出發點確實是為了沈寬,但她畢竟隻是個宮女,格局擺在那,想的都是宮中鬥法的手段。
如果要這麼麻煩且隱患極大的去控製夜琅人,她還不如直接把這個族滅了了事呢。WwW.com
世間不可破的皆是陽謀。
“你們在無辜殘殺別人孩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是會被殺死的,在穿胸而過的刀子麵前,誰也不比誰高貴。”
程涼擺擺手,示意把孩子抱開。
“你很看重夜姑的孩子,因為他是夜琅最後的王族。哀家,說得對嗎?”
夜燁暴怒,扯得身上的鎖鏈咯咯作響:“老巫婆,你是來羞辱我的嗎?巫神在上,你不得好死!”
“行了吧,信巫神的是九黎,不是你們夜琅。”程涼一點都不畏懼他,甚至還搬了個椅子,坐在了他麵前,“關於你們夜琅,古大雕了解得就已經足夠透徹了。但就在剛才,又有人來給哀家補充了一些,你想不想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