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還是不降,這不是個問題去。但接受還是不接受投降,這是一個問題。
從情感上,程安社想把這些人趕盡殺絕,即便用上五馬分屍的極刑,也不能慰藉他失去那麼多袍澤兄弟的痛苦。
但身為帝國西域都督,還是要從全局上考慮的。
大秦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就像一台吃人的機器,多少勞動力投入進去都不夠用。
這二十萬人,可是精壯的勞力啊。
要是將他們拆散分到各州各縣,不知道能產出多少物資呢!
大秦人多,也不怕他們起什麼幺蛾子。
他專門用飛鷹傳信給了蕭君佐,蕭君佐馬上回信,看意思是覺得要接受。
程安社又召集手下將領開會,辯論了一天一夜,天平逐漸向著受降那邊偏移。
“那就這麼決定了,投降可以,但必須按照我們的要求。扔丟武器,分批入城,到了肅州之後,會有人給你們分配去處,要是反抗……嗬,弟兄們都巴不得你們反抗,明白嗎?”
信使跪在下麵,皺起眉頭:“大秦的都督,我是特裏家族家主的親侄子。按照慣例,我們願意跟您簽訂條約,如數賠償大秦在此戰中的損失。
而您也應該賜給我們糧食,讓我們能夠回到家鄉去。到肅州,還要接受分配……恕我直言,你的君主是一位仁慈的君王,他不會允許你把我們虜大去秦的。”
“放你娘的狗屁!”程安社身邊負責唱黑臉的將軍拍案而起,“不想去大秦也可以,老子現在就送你去泰山府君那!”
那信使一激靈,俯身一陣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哆哆嗦嗦卻倔強的高喊:“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可是你們秦人自己說的,你們背信棄義,連你們老祖宗的話都不聽了?你們就不怕你們的君王怪罪?”
“時過境遷了。”程安社淡淡的說道,手指輕輕撫著劍柄,“反正我們的要求說得很明白,接不接受隨你們。我們可以守住玉川城,直到我們老死!”
那信使被氣得直哆嗦,但又沒勇氣抽身就走,他們的糧食已經見底了不說,軍中沒人管束,打架鬥毆天天都在發生。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軍中流行傷風,咳嗽聲此起彼伏,吵得人覺都沒法睡。
聖光人拋棄了他們,現在想活,就必須依靠秦人。
至於到了肅州……
程安社管得了西域的事兒,還管得了長安的事兒嗎?
隻要自己表現得誠懇些,作為異域貴族,大秦拉不下臉做什麼的。
說不定他們還能告程安社一狀,早就聽說程家功高震主,也就是一直沒機會見著他們皇帝,否則……
那使者心底暗笑,麵上卻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那程都督可要說話算話,保我我們二十萬弟兄平安到達肅州。”
“那自然……”
“都督,決不能接受他們的投降!”
程安社話音未落便被一聲怒吼打斷,屋裏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兩個親兵下意識衝向那使者,一把將他摁倒在地。
那使者一臉懵逼,隨後便被一個男人大力拉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