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子弟和姚家子弟一個接一個挨著禁軍站著,看見程涼便回頭帶路,一直把她們迎到了朱雀門的城樓上。
站在樓上往下一看,整條朱雀大街,黑壓壓全是人。
領頭的兩個方陣是姚家和程家子弟。
姚家人多些,大致一數便有兩三千的樣子,而且青壯年的數量更多;程家人數少些,大概千人左右,少年和鬢發已竡的老兵為多。
而跟隨在他們後麵的隊伍,程涼也不陌生。
程家背後是嫡係的四大伯爺,高、韓、胡、穆。
姚家背後的就雜了。
程涼認不完,但感覺上長安所有伯爵以上的勳貴都有人在這兒站著。
除了男子,女子也還另有一列。
姚春秋得意得很:“俗話說得好,吃了人家的飯就得給人家做事,咱們這些勳貴一直都靠朝廷和百姓供養,現在就是做事的時候了。“
程涼和嶽庭淵一起看向他,滿眼都是懷疑。
這貨說他是來逼宮的,都比他說這麼高風亮節的話靠譜。
本來挺憂鬱的程安寧,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差點笑出聲來。
姚春秋頓時很不滿:“怎麼,老夫說得不對嗎?“
“對倒是對,但這些人……“程涼組織了好一下語言,才把話題繼續下去,”打仗可不是兒戲,參軍之人更要精心挑選。
若不是心甘情願,去了前線,被聖光賊一煽動,再造成嘩變什麼的,便得不償失。“
“不可能!“姚春秋脖子上的筋都梗起來了,當場便眼睛一橫,殺氣滿天,”誰他麼敢不聽話,老子當場把他們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得!
果不其然,這裏麵有不少人是被他強迫來的。
程涼扶著額頭,想要再說,卻被程安寧輕輕碰了一下。
她側頭看見自家六哥在使眼色,生生把話咽了回去,強行擠出笑容:“勞鎮國公費心了,這麼多人站在朱雀大道上也不是事兒。
即便是募軍也該有募軍得規矩,整編也是需要的吧。
不如請鎮國公先讓他們去禁軍軍營,哀家派……“她環顧一圈,正看到梁買往後縮,立刻點了梁買,”哀家派梁大人先去做個記錄,隨後就來。“
梁買一臉絕望,他不是不愛幹活,他隻是不喜歡跟姚春秋一家人搭檔幹活。
但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上。
程涼把他拉過來,叮囑了幾句,又派了一隊親兵隨他一起把這一大街的人帶走。
程安寧落在後麵,程涼用眼神示意嶽庭淵把人帶走,然後走到了他身邊。
“六哥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程涼問道。
程安寧開門見山:“剛才宮外共有三萬六千人,除了六千是程、高、韓、胡、穆五家的子弟外,其他三萬全是京中勳貴家族子弟。
三公十八侯加上四十八個伯爺,大秦開國以來全部的勳貴,從嫡子到旁支,凡適齡男女,皆被鎮國公薅出來了。
要說全部自願,肯定不可能。
但希望您不要再問。“
“為什麼?“程涼皺起眉頭,”連守家邦的嫡子都上戰場,那些勳貴能同意嗎?“
程安寧笑了笑,忽然很唐突的伸手拂了拂程涼額角的頭發,輕聲道:“九妹,你考慮得太多了!國將不國,何以為家?
當初皇上留我們一脈在長安,是為了保存程家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