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桶棒棒糖(1 / 2)

陳嘉午的確認識南南很久了。十一年前教師節的深夜,兩人曾同在一家醫院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和期待,他們都渴望推進去的生命能夠繼續延續下去,然而哪一個都沒有救活。

陳嘉午當時隻有十一歲,已經理解了死亡的意義。南南父親的屍體是先被推出來的,他看見搶救的醫生無助地對那對母女和警察搖頭,聽見了那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哭聲響徹了整條走廊,不止女孩的,還有她的母親和那些警察,而他隻聽得見那個女孩的,似乎隻有女孩的哭聲能牽動自己的情緒,與自己同頻共振。後來,他的母親說,那個死去的警察救下了自己的姐姐,卻因為追擊凶手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他當即就哭了出來,或許是因為那個氛圍,又或許是因為那個女孩沒有了父親。

南南的父親是搶救無效,而陳嘉午的姐姐卻是因為自身沒了求生欲。陳嘉午看見自己的姐姐被推出來,她的麵色發白,卻走得安詳。她穿上了病服,身上蓋上了白布,離去的還算體麵。

後來,陳嘉午跟著自己的父母參加了南南父親易永安的葬禮。他親手將一隻菊花放在男人的墓碑麵前,看著墓前堆滿的菊花輕聲地問自己的母親:“為什麼姐姐墓前的菊花沒有叔叔的這麼多?”

母親垂淚,很認真地回他:“因為這位叔叔是位英雄,我們都很愛戴他。”

再然後,小小的陳嘉午跑到南南的麵前,也很認真地說道:“你不要難過,我媽媽說你的爸爸是英雄,英雄永垂不朽。”

似乎是沒想到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南南止住了哭聲,她看著眼前的男孩點頭,聲音哽咽,卻很堅定:“我知道,爸爸是我的榜樣,以後我也要當像他一樣的英雄。”

“不要不要!”他聽完,頓時急了,“你不要死!”

那時的他以為,南南口中的“和他一樣的英雄”這句話等同於“和他一樣死”。

“我以後當醫生,你要是受傷了我一定能把你治好!也一定不會讓你死的!”陳嘉午如是說。

南南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對他笑了:“謝謝。”

她當時眼眶裏還滿是淚水,笑起來的時候淚水又溢了出來,但陳嘉午卻看呆了。那個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的時候似乎有光透出來。

和女孩告別時,他和女孩交換了名字。

他知道了她叫“南南”,並且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裏。然而她,似乎已經不記得“陳嘉午”了。

-

南南聽見陳嘉午說自己是第三名受害者的弟弟,驚訝地朝他看了過來。陳嘉午幾乎都要以為她記起來了,她卻隻是安慰他:“小陳,都已經過去了,咱們都向前看。”

深呼了一口氣後,南南將話題轉回,皺著眉和其他人開口道:“我爸追捕的犯人當時已經成功抓獲並且已經行刑了,而且當時案件的詳細信息我記得根本就沒有社會公開過,為什麼現在會出現類似案件?”

“對。”司衍一點頭說道,“當時案件的檔案已經封存,我是因為研讀刑偵案例去檔案室看過一些經典案例檔案所以了解。但對於平常人來說,根本就不會知道這起案件割舌和注射墨水的細節,最多隻知道奸殺。”

南南點頭:“作為當時犧牲的警察家屬,我完全不知道當時案件的信息。”

陳嘉午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而開口道:“作為受害者家屬,我知道一些細節,被割舌頭和下體注射墨水都知道。”

司衍一提出疑問:“你當時才十一二歲吧?小孩子能知道這?”

陳嘉午:“小的時候隻知道自己的姐姐死得淒慘,死的時候沒有舌頭,下半身很髒。等到有了一定的性知識後,才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後來讀法醫這個專業後,對當時姐姐的案件也進行了一定的了解。”

“家屬就算了解相關細節,也不會將這種迫害行為轉接到其他人身上。”南南說道,“家屬是和死者有共情能力的,絕不會去實施死者遭受過的苦難。”

鄭敏說道:“知道細節的隻有局裏的內部人員和受害者家屬了。”

齊越卻是聳了聳肩說道:“不見得。”

鄭敏疑惑地問:“哪還有誰?”

“凶手那邊的關係呢?”齊越說,“說不定死者夢遊或者是喝酒的時候把自己犯罪的事情說出去了呢?我覺得這種情況應該是可能的吧,之前不就有案例凶手自己喝酒把自己曾經的犯罪事實說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