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恪回來之後,鄭顯就有了主心骨,隻休息了兩日便回來當值了。
“這段時日本官不在,鄭大人受累,再歇兩日也無妨。”
“隻要大人無事,下官便是不用歇息,也是充滿了幹勁兒,倒是大人病體未愈,才應該歇息,石州如今正崛起,大人可萬萬不可有失。”
柳庭恪看著鄭顯的模樣,心中自然知道他是真心並非假意,其實來到石州,遇到鄭顯也算是他的幸運,雖然他並不在意心思油滑、心口不一之人,但是遇到鄭顯這樣的下屬,終歸是讓他省心省力。
想到此處,柳庭恪不由得神色柔和了許多:“鄭大人,本官於石州來說,並不是不可或缺,本官已經將後續的事情定下,有朝廷的支持,誰來做這個知府都一樣,就算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鄭大人,一樣能坐得很好。”
鄭顯連連搖頭:“那怎麼能一樣,下官侍奉過的上峰有五任,唯有大人您讓下官心服口服。”
柳庭恪笑了笑:“其實為官之道,頭腦才幹是一方麵,背景和人脈更是不可或缺,本官與之前貶黜而來的大人自然不同,朝中有人好辦事,鄭大人應該懂。”
鄭顯也是為官多年,他並不傻,而且也很有能力,他自然能聽出柳庭恪話中的意思。
“大人……可是要回京了?”
柳庭恪沒有否認:“暫時還不會。”
鄭顯抬頭看著柳庭恪,釋然的說道:“下官知道,大人您必然不會一直留在石州,任期一滿您必然會離開,您這樣的人種龍鳳,也隻有在京城才不算埋沒。”
“京城有京城的好,但是石州也有石州的好。”
柳庭恪給鄭顯安排了兩件清閑的差事,隨後就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石州未來十年的規劃他都已經想好,他相信隻要鄭顯按部就班的做,石州會好起來,再不是人們心中的蠻荒之地。
竇苗兒來找他的時候,便看到柳庭恪奮筆疾書。
“都下值了還不回家,這對你來講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總想著安排妥當詳盡一些才好。”
“那也不急在一時,等你的折子到京城,這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兩個月,也不差這一日,我讓廚房燉了人參烏骨雞。”
柳庭恪停了筆:“那便回去吧。”
竇苗兒看著案上那已經快趕上話本子的紙張,又看著他瘦弱蒼白的麵色,不由得心疼起來,柳庭恪身上的肉,每一兩都難養的很,這一遭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養回來。
吃過晚飯兩人睡下,竇苗兒罕見的主動鑽進他懷裏,緊緊抱著他,還在他身上亂摸,柳庭恪不由得心情大好:“青青可是想要了?”
竇苗兒:???
“要你個大頭鬼,我是摸摸你掉了多少肉,再說你現在這皮包骨的樣子,抱著都硌的慌,要什麼要?”
柳庭恪:……
他是瘦了許多,但是也不至於皮包骨吧?
“那是為夫自作多情了?”
竇苗兒輕哼了一聲,“在你身體養好之前,你想都別想。”
柳庭恪打趣道:“青青真是越來越霸道,連為夫腦子裏想什麼都要管上一管了。”
竇苗兒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躺在他懷裏,過了一會兒,突然用力的抱住他::“柳庭恪,你真傻。”
“何出此言?”
“這你都想不出來,你還不傻?”
柳庭恪:……
明明就是最心軟不過的重情之人,但是卻非要凡事都要以利開口,明明做的都是好事,卻仿佛都是利益交換。
他們來石州,明明就是為了解決詛咒,但是他為石州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真心實意?看似輕而易舉,但是其中勞心勞力沒人比她更懂。
明明擺出一副隨時將巫族滅族都絲毫不猶豫的樣子,但是發現巫族如今已經是苟延殘喘之後,還是會給出最好的條件,最大程度的支持,讓他們得以繁衍生息下去。
哪怕就算是如今決心要離開石州,本不過就是一個途經之地,還是想好了未來十年的路,他明明就是這世上最善良的人,卻總以為自己是冷心冷血之人。
“你就是傻,傻得讓我心疼,傻得……讓我愛到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