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說不生氣那是假的,他將周氏父女的行為定義為高調的宣戰。
可能順德帝自己沒有注意到,在皇帝的位子上坐的越久,他已經和登基之初判若兩人,那個溫潤儒雅的太子不複存在,那個內心深處仿徨恐懼的新帝也已經長大,取而代之的一個唯我獨尊的真正的帝王。
他對周氏恨不得馬上殺之而後快,但是在他的意識中,周氏任何反抗行為都和謀逆無異,隻有周氏引頸就戮才是證明忠心的唯一方式。
而周氏從來都不是會乖乖聽話的綿羊,他們是猛虎,是大寧的無冕之王。
皇室在他們的心裏,不過是圈養的吉祥物,隻是如今這隻吉祥物慢慢長大,長出了獠牙和利爪,還收攏了弱小的螞蟻,想要倒打一耙,在周氏的心裏,皇室才是背棄盟約的無恥之徒,他們忘記了是誰將他們捧到高位之上。
雙方心裏早已經是不死不休,但是見麵之後,順德帝滿臉欣慰,周作儒更是一副為了大寧肝腦塗地也無怨無悔的忠心樣子。
雖然不管和親與否,順德帝都不吃虧,但是他還是不希望周雪蓉真的去和親,他內心裏不希望周氏得到一點兒好處。
“雪蓉算是朕看著長大的孩子,若是真離京,朕心裏也是萬分舍不得,京中怕是再也找不出如雪蓉一樣才貌雙全的貴女,京中才俊哪個不是排著隊等著雪蓉挑,而北戎大汗已經年近六十……”
陛下,臣女自小跟在父親身邊,雖然隻學了女德女訓,但是也耳濡目染了家國大義,為了大寧,臣女甘之如飴。”
顯然順德帝還試圖動搖周雪蓉的想法,但是未曾想她竟這樣堅決。
周作儒此時上前說道:“陛下,雪蓉她心意已決,老臣雖然不舍,但是也同樣為她驕傲,周氏上上下下無不忠心於陛下,忠心於大寧,若是犧牲小女一個,能換大寧十年安穩,是小女的榮耀,也是周氏的榮耀!”
話已經說到這裏,順德帝不能再說不了,隻能誇讚一番,暫定下和親之事,讓他們父女二人先出宮去,具體事宜,明日召集重臣在禦書房另行商議。
周氏父女剛出宮門口,沒有想到北戎的使臣竟然在此等候。
巴魯爾走上前來,對著周作儒虛虛行了一禮,隨後眼神毫不避諱的盯上了周雪蓉,輕佻的說道:“聽說你是大寧最才貌雙全的女人,所以才要獻給我父汗。”
周作儒頓時生出了怒氣,巴魯爾這話,說的周雪蓉仿佛是什麼很下賤的歌姬舞女一樣,剛要訓斥,周雪蓉就搶先開了口。
“二王子來中原的時間不長,恐怕還不懂獻寶和聯姻的區別,獻出去的寶物是可以當做賞賜隨手賞給您,而我,王子殿下,日後您要叫我一聲母親。”
周雪蓉的神情高傲,與巴魯爾的眼神交鋒也絲毫不退縮,巴魯爾反而對她生出了幾分興趣。
“你和我見過的大寧女子很不一樣,你的膽子很大。”
“若是膽子不大,怎麼敢去北戎?二王子殿下,您說呢?”
巴魯爾哈哈大笑:“說的對,說的對!”
宮門口的一幕,自然是逃不過順德帝的耳目,順德帝突然生出些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