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程怔忪了一瞬。

他不傻,相反甚至一直被稱為城府極深之人。

一瞬間,這段時間所有的狐疑得到解釋,一個讓人驚駭的念頭湧上心頭。

但他依舊找借口為她開脫,“爾爾,你是不是被人威脅綁架了?你別怕...”

熙爾打斷道:“如你所見,溫先生,我一直在騙你呀。”

她歪頭瞧著他,杏眸亮晶晶的直看進人心裏去。“從一開始見麵,我就是想要得到你的注意,才故意撲到你懷裏。”

“第二次,我其實根本就沒醉哦——

溫先生的懷抱可真溫暖呀。”

她神色歎謂,唇角勾起弧度,“跟傳言中的冷血動物毫不相關呢。”

溫程喉結滾動,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她看他神情有趣,言笑晏晏的繼續:“還有溫先生不會真的以為你的秘密都瞞的很好吧?”

溫程瞳孔緊縮,下巴繃緊,“爾爾,是誰在你麵前胡言亂語了嗎?”

熙爾甜軟一笑,“是不是胡言亂語我心裏清清楚楚。”

“那好,我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

她黛眉微挑,語調帶著諷意:“我隨便問你幾個問題,你隻需要回答我是與不是。”

沒等溫程答應,她就輕聲道:“一問——你是否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和晏弋的關係,但冷眼旁觀我在晏弋和池厭之間徘徊。

甚至橫加幹涉,讓關係更加複雜混亂。”

“隻為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得到完全依賴你像是個菟絲花般的我?”

她輕笑一聲,繼續道:“二問,你是否暗害我父親,還在我麵前假惺惺的安慰我?”

溫程喉結滾動,聲音嘶啞道:“爾爾,你聽我解釋......”

她靜靜地盯了溫程一會兒,垂眸輕聲道:“三問,你是不是曾經...救過我的那個大哥哥。”

溫程聲音嘶啞:“爾爾,我承認一開始我抱著不純的念頭,但是後來跟你接觸後,我一點點的喜歡上你了,爾爾我想你能感受到的。

還有你父親的事情...當時是迫不得已,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父親。

最後一件事情,我——”

熙爾猛的抬頭,杏眸含水,聲音急切,“別說了!”

她笑著道:“我說,你別說了,我不想知道。”

她雖然是笑著的,但眼眶通紅,盈滿的淚從眼尾滑下來,連聲音都帶著哽咽。

“那個哥哥,脾氣不好,還愛說人笨,但是...對我溫柔又細致,怎麼會是你呢...”

她喃喃道:“對,不可能會是你,那個哥哥說過的——

他不舍得看我哭,說隻要我哭,她就去幫我教訓欺負我的人。”

說到這裏她猛的和溫程對視,眸中全是哀求和痛楚,“那不是你,對不對?”

溫程的心像是拋進絞肉機,鮮血淋漓狼狽不堪。

他幼時的善意、成年後的惡意,像是被人猛地摻雜在一塊兒,渾濁混沌。

他道:“不是我。”

一口血湧上喉口,腥甜苦澀,她不想認他,她把自己完全割裂,給予幼年時的他無限好感,而對現在的他——

隻剩厭惡。

他連承認曾經的自己都不配。

他有些撐不住的朝後晃了一下,勉強笑著安撫她,“爾爾,你先下來好不好?

我們回去再慢慢說,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晚啦。”她眨眨眼,一滴淚從臉頰滑落。

她從高台上輕躍而下,玉白的腳踩在血泊中,拿過一旁的賬本走到攝像機前。

她道:“看到了嗎?這個就是sk的賬本呢。你們不是一直步步為謀,犧牲了無數人才和sk對接上嗎?”

溫程卻隻盯著她看,一絲眼神都沒有分給那無比重要的賬本。

她哼笑一聲,衝著他一點點的撕碎了賬本,刺啦刺啦的聲響刺耳。

“溫先生,我是不是很壞呀?”

“我左右人心,腳踏兩隻船,利用你掌權,現在還為了報仇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甚至玩弄你的感情呀。”

她彎起眸子,輕聲道:“我好壞呀。”

“玩弄我的感情?”溫程許久沒說話,聲音艱澀,“爾爾,你——愛我嗎?”

她水眸瀲灩,輕言慢語像是在撒嬌,“當然不——溫程,我不愛你。”

但他清晰的注意到熙爾眼角的酡紅和眸中的黯然死寂。

溫程心一點點沉下來,手機響起震動嗡鳴聲,同時有人從後邊緊急送來遊艇。

他心慌的厲害,坐上遊艇朝著熙爾遊輪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