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先生前生坎坷,對書法愛好即便是同道中人也難得望其項背,最艱難時,曾自製一杆長流水筆桶,買不起最廉價的兔毛,便到田間抓鼠褪毛,製成毛筆後繼續堅持書法,這一堅持,便持續到了今天。坊間很多同好都學著先生的方法練習。他的字氣勢恢宏,骨力遒勁而且氣概凜然,世人稱其陳骨陳筋。”
陳局長聽了大笑,說這個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那陳大家和劉爺的父親是正經拜把過命的兄弟。
這年輕人也是莞爾,望向我的神色也與眾不同,他道:“劉飛。”望向我,我忙道:“歐陽八道。”頗有些惺惺相惜,簡聊幾句留了號碼便跟著陳局往裏走。
我正仰著脖子自顧四處亂看能否碰到鳳舞幾人,怎奈人流龐大,下餃子般向裏麵擁去。再看這年輕人也仿佛在找人,轉眼間便各自不見。
陳局長緊緊拉著我,邊望裏走邊說道:“沒人安頓嗎,也太亂了點。”
話音剛落,就見一隊年輕人從前方迎來,各自散開後開始有次序的迎著各路人馬按牌號入席。酒店廣播也同時響起:“今日因有表演,1F2F取消所有包房,各位朋友請按牌號就坐。非本宴會的散客請直接乘坐電梯上三樓。萬謝!”
我正要挨著陳局坐下,豈料迎賓的年輕人非常認真的讓我出示宴帖,我左摸右摸鬧了個大紅臉,陳局跟這人解釋也不頂用,正爭執著,跟前香風滾滾襲來,抬眼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嚴寬同陪著那日幾個美豔婦人走了過來,中間多了一個20歲仿佛的年輕伢子,單耳穿金、紅綠頭發,冷麵細眼。嚴寬同望見我,眼睛一眯,對幾人笑道:“真是巧了,上次就是這人在桃花島出的洋相,連自己親妹妹都護不住,今兒又有熱鬧讓您幾位看。看這架勢,今兒即沒帶妹妹,也沒有請帖啊。哈哈!”
眾人大笑,眉色之間盡是鄙夷之態,我正要理論,卻見劉飛一眾走了過來,笑道:“歐陽哥哥,你也在這桌嗎?”
嚴寬同搶著說道:“他臉皮厚的很,哪有什麼請帖,正被人往外趕呢。”
劉飛道:“這還不簡單,我請哥哥來這桌。”隨後對身後一人說道:“你到處晃晃,隨意找個空位子吧。”
豈料嚴寬同這邊冷麵年輕人存心要看熱鬧,哼了一聲道:“給爺滾開,別讓我壞了心情!”
嚴寬同看見他跳出來,頓時心中一喜,也跟著應和。
“閉嘴,這位是劉爺的大少,你太囂張了些!”劉飛身後一人喊道,若不是主子伸手攔著,這幾人早衝上來了,劉飛眉角微俏,仍是笑容笑語:“來的都是客,大家不要傷了和氣,他是我劉飛的朋友,自然來得,大家都是家父請的貴客,各自坐了吧。”
那邊幾個美豔婦人早朝劉飛款款迎笑,拉著冷麵年輕人入席去了,嚴寬同被晾在後麵,不甘心的朝我望一眼,轉身忙走。
我坐了下來,心情全無,索性打開一瓶10年陳釀,給陳局、劉飛各倒一杯,一個人開始喝悶酒,即便後來入場的劉爺和京城、W市幾位大人物我也沒看見。
劉飛見狀,低語道:“哥哥怎麼和剛才那幾個有口角,以前有衝突?”
陳局也探過頭來:“那個胖子好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我苦笑道:“可不是,他以前在咱小區當過保安,和我有過衝突。”
劉飛左一個哥哥右一個哥哥叫得我倍感溫馨,世家子也能如此平易近人,寬宏大量,可見素日家教甚好,今日裏來雖受了些氣,認識一個知交也值得了。我哈一口酒氣,問劉飛:“那些都是什麼來頭。”
“最高挑那個是駐地司令部田副總的太太,花格子盤頭紮鳳頭簪的是陳市長的太太,剩下那個不熟,沒見過。”劉飛小聲說道。
“那個可了不得,她是省接待辦田瑩田處長,就是那個田副總的妹妹。”
我正琢磨嚴寬同怎麼攀上這麼厚的關係,隻聽陳局興奮道:“兄弟,正戲來了!”
隻見燈光打暗,留下中央一塊臨時搭起的T台,伴隨開場音樂“巴黎最後的探戈”,飛葉公司的模特在束光燈跟隨下,踏著貓步翩翩走來,節奏強烈,場下相機閃光燈此起彼伏,夏秋主題服裝、夢幻概念服裝輪流展現,隻看得陳局嘖嘖聲不斷,眼珠子恨不得鑽進美人輕薄衣服裏。我覺得這些嫩瓜成色一般,穿著衣服不如金嫣西、鳳舞,脫光了又比不上桂香、張姐,所以看得並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