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酒後吐真言(1 / 3)

東哥嘴裏的美球並不美,他說的其實是反話。故而不能讓許宴上場,上場的話準定把局點送給人家。

這得肖遠上。

他很早就會台球了,早到什麼程度呢,8歲的時候。

教他打球的,曾是世界排名第63的台球選手,因隊內每年開的薪資過低,沒法維持父母日常醫療費用,迫不得已封杆,意外被他爸聘請為他的保鏢。

暑假那次,他姐夫白榮寶和他對杆,最後輸得臉都綠了。

肖遠進球很快,基本上看一眼,就能一杆進洞。

圍觀的人專注男生手裏的杆,許宴卻看男生的眼,沉穩得不像十七歲的孩子。他懷疑男生是不是真近視,不然怎麼杆杆必中。

東哥意外地笑了笑。算是看出來了,這男生有兩下子。

台球室老板叫夥計拿來兩打冰啤,給他們仨準備的是營養快線。

林巨霖開了一瓶奶,給許宴遞過去:“你家小遠好牛逼啊,我想拜他為師了。”

許宴沒接,有點嫌棄:“我不喝這個。”

“想喝什麼?”老板估計和東哥是朋友,“東子很久沒對杆,今高興,你們仨酒水免單。”

許宴看他一眼,朝吧台努努嘴:“調酒?”

要喝就喝最貴的。

進門的時候,許宴就注意到吧台有調酒具,酒架上有不少珍藏,但好像沒人點,不過這兒有個包間,先前有夥計端著調酒送進去了。

老板笑了笑:“行,打完請你們喝。”

老板30左右,長得還挺俊,耳垂下麵有道疤,看著像打架弄的,估計年輕氣盛時十有八九是個狠角色。

兩句話的功夫,圍觀的鼓掌。

許宴聽見有人震驚地報了個數字:“2分22秒!”

時間管理大師·肖拿了巧克粉,擦杆頭,舉止帥得一比。

許宴心道,待會自己下場的時候也得搞這麼一下。

“渴麼?”許宴問他。

肖遠搖頭。

許宴手握住他的,故意抖了抖:“感覺到沒?”

肖遠看他:“平常心。”

許宴鬆開爪子,問:“徒弟下山,師父都會傳授兩招絕學,你呢肖師父?”

肖師父想了想,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許宴聽完驚訝:“真假?”

肖遠:“不信算了。”

桌上的球擺好了,許宴飛快說“說話算話”然後去開球。

偷聽小半天牆角的林巨霖湊過來,遞給他營養快線,問:“賭啥了?”

肖遠沒接奶:“我說要是贏了,以後房租全免。”

“我呢?”林巨霖眼巴巴問。

肖遠視線凝固在少年伏低的身子上,想到方才教他打球時的親密貼合,滾了滾幹燥的喉嚨,動了動唇:“免。”

菜鳥許宴自然一杆沒進,換東哥上場,同樣一杆清台。

第三局。

女人是有點三腳貓功夫的,第一局母球進袋是個失誤。

她留了六個球給肖遠,下場的時候表情有些小得意。

“這下完了。”林巨霖在肖遠上場後說,“你等下一定要留五個球,聽見沒。”

“我要留不到呢?”許宴信心不是那麼足。

林巨霖:“你是男人不?”

倘若這話是肖大師父說出來,許宴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來句油膩的‘你要試試麼’,或者‘要我把殺器亮出來給你看看麼’。

麵對老林這憨批,許宴實在開不了口,倒不是人長得醜,就是沒肖師父那桃花麵相來得賞心悅目。

悅目到想要把世間全部流氓的詞彙用在肖師父身上。

許宴覺得自己有點舔狗。

他猜測是被今天肖師父的球技秀到了。

拿下六分,肖遠下場說:“30秒必須出杆,你耗兩杆。”

許宴:“什麼意思?”

肖遠看了眼中央柱上掛著的電子鍾,精確到秒:“聽我的沒錯。”

許宴:“……”神神秘秘。

秉持著“我是菜鳥我很菜”,許宴把“天荒地老”發揮到極致,有觀眾盯著電子鍾。

29秒,許宴進了台球生涯中的第一個球。

東哥抓起一罐冰啤,催促:“你能不能快點!”

許宴得意高興之餘,道:“男人不能快點。”

東哥喝的一口啤酒差點噴出來,笑中帶罵道:“媽的,老子以前的思想覺悟要是這麼高,初戀就不會劈腿跑了。”

“你初戀不是我嗎?”女人嗲著嗓子撒嬌。

“好好說話!”東哥凶完,盯住她鼓囔囔的胸部看了看,“鬧鍾定了嗎?”

“還有7分鍾。”女人說。

東哥眉頭一擰,立馬朝許宴催道:“你能不能快點,不行讓你男人來!”

東哥大概率嘴瓢,聽清這話的人都笑了一下。東哥神情變得疑惑,回憶自己說了什麼,下一秒就被許宴的空杆給樂到了。

許宴:“……”

“讓你磨嘰。”東哥樂嗬嗬上來,球杆把許宴一擠,“好好看看哥哥怎麼讓它們一杆進洞的。”

許宴退到場下,生氣道:“他耍賴皮。”

肖遠同樣聽到那句話,按下心裏促狹的喜悅,問:“怎麼耍的?”

許宴當然不能說出來,說出來男人裏子麵子都得崩沒,他把球杆插回架子上,等著看最後一局。

台上還剩13個球,東哥毫無意外全拿了。

決勝局開始。

按照規則,這一局是東哥開球。他撂下豪言:“讓你們看看什麼叫開場就是結局。”

許宴問:“不會是一杆全進吧?這招我隻在電視裏邊見過。”

肖遠:“我打給你看?”

許宴:“……”

這小子,耍帥耍上癮了還。

球擺好了,眾人屏住呼吸,一臉期待地圍觀接下來的一杆全進。

“他進不了。”肖遠忽然說。

許宴滾到嘴邊的“你怎麼知道”,被突然響起來的“套馬滴漢子”手機鈴聲、和東哥嚇了一跳擊出去的一杆給堵住了。

花球四散。

四顆進洞,包括母球。

東哥:“……”

有人直接捂嘴退出人群偷笑,花臂花背們紛紛仰頭望著天花板裝作一副我啥都沒看見的樣子,台球室老板更是沒忍住噗嗤一下。

女人忙不迭關掉鬧鈴聲,自知闖了禍,小心翼翼道:“九點半了。”

東哥的臉黑如鍋底。

許宴輕扯嘴角:“果然開場就是結局。”

說完,他“誒”了下,問肖大師,“你知道她有鬧鍾要響?”

過來提出“對杆”的時候,肖遠聽見女的響了一個鬧鍾,鈴聲“套馬滴漢子”,給東哥嚇了一跳。東哥想起什麼,讓她再定一個鬧鍾,九點半的。

肖遠按住笑意:“怎麼可能,我又不會算命。”

許宴“嗬”了聲。

心想你是不會算命,但你會算數啊,恐怕早就計算好卡點了。

東哥全部注意力都在球上,突然被充滿狂野風格的鈴聲嚇到,而且就響在身後,不想抖激靈都難。

和上次被黑貓嚇一個意思。

東哥套上衣服,特意過來和肖遠拍了下掌,道:“技術不錯。以後有時間就來這轉轉,酒水消費的報我名字,嗯?”

肖遠客氣地點點頭。

東哥摟著女人腰走了,帶走大票花臂花背男。

場地一下子不那麼擁擠了。

“你們倆還來不?”林巨霖不知啥時候找的杆,“我去那桌玩了,剛認識幾個聊得來的。”

說完就閃人了。

許宴望了一眼,老林去的那桌是學生區域。收回視線,身旁的男生已經沒了蹤影。

好心人給他指了個方向。

_

吧台的雙色氣氛燈亮著,橘黃和暖白交錯。

肖遠在吧台外圍坐下來。

繞進台內的老板拿兩隻杯子,問道:“會喝酒麼?”

肖遠淡聲說:“低一點的,我還是學生。”

老板笑,看了眼正朝這邊過來的人:“他呢?”

肖遠餘光往後覷:“果汁,他不能喝酒。”

場地bgm正好靜了下。

許宴清楚聽見這句,坐下來勾著肖遠脖子摟住,對老板說:“千萬別聽他的,我多少能喝點。”

“行,我心裏有數了。”

老板意味深長地說了這句,去酒架上挑原料酒。

許宴立馬壓嗓子道:“在外麵要給我麵子,知道?”

肖遠心情不錯點點頭。

老板調酒手藝一流,晃得人眼花繚亂的,吧台收銀小妹時不時望過來的眼神很是崇拜。

“不是你在這當老板,我準定以為你是哪個酒吧出來的。”許宴話裏有話說。

“我以前是調酒師。”老板歪頭讓他倆看,“瞅見傷沒,在火樹銀花被酒瓶子碎片劃的。”

銀海市有不少出名的娛樂場所,火樹銀花是其中一家。

“客人弄的?”許宴問。

“不是。”老板笑了下,有自嘲意味,“我男朋友。”

冰塊丁丁零零地撞擊在玻璃杯壁上,肖遠頓住晃杯子的動作。

老板把第二份酒調好了,推給神情微愣的許宴:“湊合嚐嚐,低的。”

“等等。”肖遠手攔過去,“我幫你試一下,你沒數的。”

沒數的許宴:“……”